第一章 碎镜
林深在消毒水味里睁开眼时，左手腕的灼烧感正顺着血管爬向太阳穴。白色病房的天花板嵌着菱形灯带，折射出的光让他想起昨夜实验室的冷光灯——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凌晨三点锁了实验室的门，钥匙还在白大褂口袋里。
“醒了？”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坐在病床边，指尖转着枚银质打火机，“我是沈砚，记忆管理局的。你昨晚在‘镜厅’待了四十七分钟，带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林深猛地坐起身，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发出刺耳的蜂鸣。他是市立大学生物系的研究员，专攻神经记忆提取，而“镜厅”是地下黑市的代号，以兜售非法记忆碎片闻名。可他从未去过那种地方。
“你在撒谎。”林深摸向枕头下的手机，却摸出半块破碎的水银镜。镜片边缘沾着暗红的血迹，映出他眼下淡青色的淤青——这伤痕他睡前还没有。
沈砚把打火机按灭，从公文包抽出张照片：“凌晨三点十四分，监控拍到你从镜厅后门出来，手里拿着这个。”照片里的人确实是他，白大褂沾着泥渍，怀里抱着个黑色金属盒，眼神空洞得像蜡像。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段混乱的记忆碎片突然涌进来：旋转的霓虹灯管、女人的低笑、金属盒开锁的“咔嗒”声，还有……手腕被按在滚烫的镜面上的剧痛。
“这不是我。”他攥紧碎镜，镜片划破掌心，“有人伪造了监控，或者……”
“或者你被人‘缝合’了记忆。”沈砚的目光落在他掌心的伤口上，“就像把别人的人生碎片，缝进你的大脑褶皱里。你最近在研究‘记忆锚点’技术，对吧？”
林深的心脏骤然缩紧。记忆锚点是他未公开的课题，原理是通过特定神经递质，将一段记忆与实物绑定，比如一块镜子、一首曲子。这项技术一旦被滥用，足以让任何人变成别人的傀儡。
“你的实验室昨晚失窃了。”沈砚抛出第二个炸弹，“少了三支记忆锚定剂，还有你导师顾明远的研究笔记。”
顾明远失踪在半年前，最后出现在镜厅附近。林深猛地想起，昨夜睡前他确实收到过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段模糊的音频，里面有顾明远的声音：“别相信沈砚，他要的是‘织梦网’。”
“织梦网是什么？”林深追问。
沈砚突然笑了，从西装内袋掏出支注射器，针头泛着冷光：“看来你真的忘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去个地方，你会想起来的。”
电子镣铐突然解锁，林深刚要反抗，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味。视线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沈砚捡起那半块碎镜，镜片里映出的人，嘴角正勾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弧度。
第二章 双生
再次醒来时，林深躺在陌生公寓的真皮沙发上。落地窗外是暴雨，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道泪痕。茶几上摆着个打开的金属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支记忆锚定剂——和他实验室失窃的一模一样。
“醒了就喝杯茶。”沈砚端着青瓷茶杯走过来，茶水里飘着几片暗红色的花瓣，“这是‘忘忧花’，能稳定缝合的记忆碎片，省得你头疼。”
林深没接茶杯，目光扫过墙上的照片。照片里是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笑容一模一样，站在顾明远身边。他认得左边的是自己，可右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