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活像见了猫的老鼠。
刘海中和阎埠贵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刘海中冷哼,上前一步,“哐哐哐”地就砸起了门。
他这会儿官威正盛,砸门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舍我其谁的霸道。
“谁啊!催命呢!”
屋里传来一大妈带着哭腔的不耐烦声音。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一大妈顶着两个红肿的核桃眼,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捏着一块湿漉漉的毛巾,显然是刚哭过。
她一看来人是刘海中和阎埠贵,愣了一下,随即“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二大爷,三大爷,你们可得为我们家老易做主啊!”
一大妈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就往门框上一瘫。
“我们家老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白眼狼啊!”
刘海中眉头一皱,侧身挤了进去。
阎埠贵也跟在后面,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行了,别在门口哭,像什么样子!”
刘海中找了张板凳坐下,官气十足地一挥手。
“进屋说!到底怎么回事?何雨柱为什么去派出所告老易?”
阎埠贵也赶紧附和:“是啊一大妈,有事儿您就说,院里的大爷们都在呢,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不是?”
一提到何雨柱,一大妈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她用那块湿毛巾抹了把脸,眼里的泪水硬生生被怒火给逼了回去。
“那个天杀的白眼狼!他还有脸去报案?”
“他也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还在不在!”
一大妈的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去告我们家老易私吞他的生活费?”
“他忘了?他爹何大清跟着那个寡妇跑了的时候,他和雨水才多大?”
“要不是我们家老易,他们兄妹俩能活到今天?”
“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们老易接济的?他何雨柱饿死在街头都有可能!”
“还有他现在轧钢厂食堂的工作,那是谁给他找的?”
“是我们家老易!跑前跑后,求爷爷告奶奶,才把他塞进去的!”
“现在他翅膀硬了,反过来就咬人!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是畜生!”
一大妈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刘海中和阎埠贵对视一眼,并不言语。
他们知道,这都是铺垫。
关键的东西,还没说出来。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身体前倾,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一大妈。
“一大妈,你先别激动。”
“我们问的是,派出所那边,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何雨柱总不能平白无故去告状吧?他凭什么说老易私吞了他的生活费?”
阎埠贵也在一旁敲边鼓:“对啊,总得有个由头吧?警察同志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听风就是雨。”
一大妈被两人这么一逼问,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她的眼神开始闪躲,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他……他说……他爹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了……”
这话一出,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刘海中和阎埠贵的心脏,都“咯噔”一下。
来了!
正题来了!
“寄钱?”刘海中眯起了眼睛,声音也沉了下来,“何大清跑了之后,还给家里寄钱?”
“这事儿……我们怎么不知道?”
阎埠贵也紧跟着追问:“是啊一大妈,这可是大事!”
“院里谁不知道何大清没良心,扔下俩孩子不管了?怎么他又寄钱了?”
院里的人都以为何大清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要是他一直寄生活费这事儿传出去,那易中海这“道德标兵”的人设,可就彻底崩了!
一大妈的脸色更加难看,双手紧张地绞着那块湿毛巾,都快拧成麻花了。
她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
派出所那边既然已经立案,说明何雨柱手里肯定有证据。
“是……是寄了……”
一大妈的声音细若蚊蝇。
“他……他跟着那个姓白的寡妇去了保城之后,每个月……每个月都往咱们院里寄八块钱……”
“什么?八块!”
阎埠贵差点从板凳上蹦起来!
八块钱!
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足够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嚼用了!
刘海中的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黑得能滴出墨水。
他死死地盯着一大妈。
“也就是说,何大清每个月都给何雨柱兄妹俩寄八块钱生活费。”
“而这钱,都到了老易的手里?”
“而这件事,你们俩口子捂得严严实实,院里上下,谁都不知道?”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砸在了一大妈的心口上。
她的脸“唰”的一下,白得跟纸一样。
她知道,这事儿一旦承认,性质就全变了。
“不!不是的!”
一大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急切地辩解道。
“钱是到了我们家老易手里!可我们家老易也拿出钱接济他们了啊!”
“每个月!我们老易也拿出八块钱给他们兄妹俩买米买面,做衣服!”
“一分钱都没少给!”
她生怕两人不信,竖起手指,指天画地地发誓。
“我敢保证!我们家老易绝对没做昧良心的事!”
“他就是觉得何雨柱那时候还小,雨水更小,怕他们拿不住钱,乱花!”
“所以才帮他们把钱存着!这叫代为保管!怎么能叫私吞呢!”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大妈哭着看向刘海中和阎埠贵,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刘海中摸着下巴,没有立刻表态。
阎埠贵则是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代为保管?
这说法,倒也勉强说得通。
如果真像一大妈说的,易中海收了八块,又自己掏了八块给何家兄妹。
那从账面上看,确实是平的。
易中海并没有从中牟利。
顶多算个自作主张,办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可问题是,这事儿他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
这里面的猫腻,可就大了去了。
看到两人沉默,一大妈哭得更伤心了。
“那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家老易给戴上手铐带走了啊!”
“就跟抓犯人一样!”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们家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老易在厂里是个八级钳工,是个先进标兵!我呢,在街道也是积极分子!”
“这名声要是毁了,我们这辈子……这辈子就都完了啊!”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一旦被扣上“私吞孤儿生活费”的帽子,那易中海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工作单位保不住,邻里街坊戳脊梁骨。
人,基本上就算是被社会性死亡了。
刘海中和阎埠贵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他们都是院里的老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事情真如一大妈所说,那何雨柱这事儿办的,确实有点过了。
不管怎么说,易中海也确实拉扯了他们兄妹俩这么多年。
就算有错,那也是家务事。
闹到派出所,把人抓走,这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这么说来……”
阎埠贵看了一眼刘海中,试探着开口。
“如果一大妈你说的都是实话,那老易这事儿,确实……算不上私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