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一大妈!”
“快!快扶住她!”
刘海中和阎埠贵就在边上,见状吓得魂都快飞了。
两人也顾不上别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忙脚乱地总算是在一大妈后脑勺着地前,把她给架住了。
可人是架住了,却怎么叫都叫不醒。
一大妈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嘴角还流着口水,看样子是真晕过去了,不是装的。
“还愣着干什么!”
刘海中到底是二大爷,关键时刻还有点主心骨。
他扭头就冲着门口那群还在探头探脑的街坊邻居吼。
“都他妈是死人啊?没看见一大妈晕倒了?赶紧过来几个人,搭把手,送医院去!”
他这一嗓子,总算是把屋外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给吼回了神。
“快快快!”
“赶紧的,救人要紧!”
人群立马骚动起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赶紧冲进屋里。
七手八脚地,把软得跟面条似的一大妈从刘海中和阎埠贵手里接了过来,抬着就往外跑。
“三大爷,你赶紧去叫个三轮车!”
“我跟着去医院!”
刘海中指挥着,也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阎埠贵哆哆嗦嗦地应着,也跟着人群跑远了。
看热闹的人群,护送着病人的家属,呼啦啦地全都涌向了医院的方向。
刚才还人声鼎沸、挤得水泄不通的院子,一下子就空旷了下来。
只剩下何雨柱和他身后,那个从头到尾都像是木头人一样的妹妹,何雨水。
何雨柱没动。
他既没有跟着去医院,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一大妈晕倒,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他从头到尾,就是把事实摆出来,让阎埠贵当个公证人,念了一遍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
他没骂人,更没动手。
是易中海自己不做人,把事情做得太绝,一大妈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这也能怪到他头上?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何雨柱转身,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哐当。”
一声轻响,将外面所有的纷扰,都隔绝在了门外。
屋里的光线,瞬间暗淡了许多。
何雨柱转过身,看着依旧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小脸煞白的何雨水。
这丫头,估计是被今天这阵仗给吓傻了。
也是。
在她的认知里,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就是个慈祥和蔼的长辈,是接济他们兄妹俩的大好人。
结果今天,这个“大好人”的画皮,被自己亲哥,当着全院人的面,撕了个粉碎。
这种冲击,不亚于天塌下来了。
何雨柱走到妹妹跟前,拉起她冰凉的小手,把她牵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哥……”
何雨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
“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别急。”
何雨柱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坐好,哥今天就把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你。”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对妹妹的冲击很大。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她彻底看清这个院子,看清某些人真实嘴脸的机会。
长痛不如短痛。
有些事,必须让她知道。
何雨柱给自己也搬了条板凳,坐在了何雨水的对面。
他看着妹妹那双写满了迷茫和惊恐的眼睛,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一大爷每个月给咱们八块钱,是在接济咱们,对咱们恩重如山?”
何雨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院里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何雨柱冷笑。
“那都是他演出戏,给全院人看的。”
“实际上,就像刚才三大爷念的,那每一分钱,都不是给,是借!”
“我要给他打欠条,发了工资,连本带利地还给他,一分都不能少!”
“什么?”何雨水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还……还要还利息?”
刚才外面太吵,阎埠贵念得又快,她根本没听清楚细节。
只知道是欠条,没想到,竟然还有利息!
“当然要还。”
何雨柱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你以为院里那些人为什么都说他易中海是道德标杆?因为他会做人,会演戏!”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钱给我,嘴上说着‘柱子啊,拿着花,不够再跟大爷说’,背地里,却逼着我写下欠条。”
“转头我发了工资,又得偷偷摸摸地把钱还给他。”
“这么一来,他既落了个仗义疏财的好名声,又一分钱没损失,甚至还能赚点利息。”
“你说,这算盘打得精不精?”
何雨水彻底傻了。
她的小脑袋瓜里,根本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人心算计。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太可怕了。
那个平时对她和颜悦色,总是笑呵呵的一大爷,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何雨水颤声问道。
“为了什么?”何雨柱的眼神骤然变冷。
“为了给咱们的爹,何大清,泼脏水!为了让咱们俩,尤其是你,彻彻底底地恨上他!”
“咱爹?”
提到这个称呼,何雨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在她心里,那个男人,早就不是她爹了。
“还不止这些。”何雨柱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再想想院里那个秦淮茹。”
何雨水一愣,“秦姐?”
“秦姐?”何雨柱嗤笑。
“叫得还挺亲热。我告诉你,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个一绿茶寡妇!”
“哥!”何雨水下意识地想反驳,秦淮茹平时对她也挺好的。
“你别不信!”何雨柱打断了她。
“你仔细想想,她是不是总是在我面前哭穷,说家里揭不开锅了,孩子吃不饱饭了?”
“然后我就心一软,把食堂打的饭菜给她带回去?”
何雨水不说话了,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她一个寡妇,拉扯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婆婆,是不容易。”
“但她自己有工作,每个月二十七块五的工资,比我低不了多少!”
“她怎么就过得那么惨?钱呢?”
“还有,你没发现吗?”
“每次秦淮茹一在我这儿碰了壁,或者我跟她稍微疏远一点,谁会第一个跳出来敲打我?”
何雨水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易中海那张“语重心长”的脸。
“是……是一大爷。”
“对咯!”何雨柱打了个响指,“就是他易中海!”
“他一边把我当成养老的头号人选,一边又把秦淮茹一家当成备胎。”
“他撮合我跟秦淮茹,就是想把两家捆在一起,给他上双重保险!”
“要是我们俩成了,他易中海就是我们两家共同的‘恩人’,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给他养老。”
“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个老王八蛋,坏到骨子里了!”
何雨水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四合院,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和恐怖。
每一个笑脸的背后,都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哥……”她带着哭腔,抓住了何雨柱的衣角。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今天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报了案,他们……他们不会报复我们吧?”
“怕什么!”
何雨柱反手握住妹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给了何雨水无穷的力量。
“你哥我敢这么干,就早就想好了后路。”
“他易中海不是喜欢站在道德高地上吗?我就让他从上边摔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他不是喜欢算计吗?”
“我就让全院的人,全厂的人,都知道他这张伪善的脸皮底下,到底藏着什么龌龊东西!”
“至于报复?”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空来报复我们?”
“你啊,什么都别想,也什么都别管。”
何雨柱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给哥争口气,考上大学,走出这个乌烟瘴气的四合院!”
“等你出去了,海阔天空,再也没人能算计你,欺负你。”
何雨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感动。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哥哥,这些年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
他一个人,像一头孤狼,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院子里,默默地守护着她,为她撑起一片天。
而自己,以前还那么不懂事,甚至还因为一些小事,听信了外人的挑唆,跟哥哥闹别扭。
“哥……”
何雨水哽咽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听你的!”
“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以后,谁的话我都不信,我就信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