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个最偏僻的柴房住了下来。
为了活下去，我需要食物，也需要伪装。我找到管事的嬷嬷，用手语比划，表示我愿意干最脏最累的活，只要能换一口饭吃。
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我是个哑巴。
一个又丑又哑的粗使下人，是最没有存在感的。
嬷嬷嫌恶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碍眼，随手把我打发去打扫院子里的落叶。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
白天，我沉默地扫地、劈柴、倒夜香。晚上，我研究冷宫里那些不起眼的植物。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药草宝库。
墙角下的车前草，可以利尿祛湿。石缝里的蒲公英，是天然的消炎药。还有不起眼的马齿苋，捣碎了可以治疗皮肤疮毒。
我开始为自己调理身体。
“绕指柔”的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不可能一次性清除。我需要温和的药方，慢慢地将毒素排出。
我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计划。
第一步，活下去。
第二步，恢复力量。
第三步，复仇。
冷宫里有个叫小翠的宫女，她因为打碎了柳拂衣的一只玉镯，被打断了腿，扔了进来。她的腿伤口感染，高烧不退，眼看就要不行了。
一天晚上，我悄悄潜入她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嘴唇干裂，双眼紧闭，正在说胡话。
我将捣碎的蒲公英和马齿苋敷在她的伤口上，又用几味清热的草药熬了浓汁，撬开她的嘴，一点点喂了下去。
连续三天。
第三天夜里，我再去的时候，她醒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我没有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药碗，转身离开。
第二天，冷宫里传来一个消息。
小翠的烧退了，伤口也不再流脓了。她活下来了。
其他几个有病痛的宫人，开始用一种夹杂着敬畏和希望的眼神看我。
她们开始叫我“小哑巴”。
她们不知道，这个沉默的小哑巴，很快就要让整个靖王府，都不得安宁。
第 3 章
我在冷宫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但我知道，水面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我的身体在草药的调理下，一天天好转。虽然依旧瘦弱，但内里的虚空感，正在被慢慢填满。
我开始有了力气，也有了耐心。
复仇，是一道需要精心烹饪的菜肴。火候、食材、时机，缺一不可。
我的第一个目标，不是柳拂衣，而是她身边最得力的爪牙——大丫鬟春桃。
就是她，亲手给我灌下了那杯所谓的“毒酒”。也是她，经常借着柳拂衣的名头，克扣原主的吃穿用度，言语羞辱。
我记得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我开始观察她的生活习惯。
春桃爱美，尤其爱惜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每天都要用昂贵的香膏和头油细细打理。
我还知道，她有一个秘密。
她对花粉过敏，尤其是桃花。所以柳拂衣院子里的桃树，春天一到，就要被提前剪掉所有的花苞。
机会来了。
春天到了，冷宫角落里的几株野桃树，开得正艳。
我采了许多桃花，在太阳下晒干，碾成最细腻的粉末。然后，我混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植物粉末。这种植物本身无毒，但它有一个特性——极强的附着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