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继续扫地，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赫连承。
他还是老样子。永远那么自以为是，永远不会相信女人的话。
他以为，这是幻觉。
他不知道，这只是柳拂衣噩梦的开始。
从那天起，只要是阴雨天，那股神秘的“尸臭味”就会准时出现在柳拂衣的房间里。
只有她一个人闻得到。
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她换掉了所有的熏香，换掉了所有的被褥和家具，甚至把地砖都撬开来检查。
没用。
那股味道，如影随形。
她整夜整夜地失眠，精神恍惚，原本娇美的脸蛋，迅速地憔悴下去。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疲惫。
赫连承一开始还耐心安抚，请来大夫为她诊治。
但大夫们都说，侧妃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异状，只是心火过旺，需要静养。
渐渐地，赫连承的耐心也被磨光了。
他是个军人，信奉的是眼见为实。对于这种捕风捉影的“鬼神之说”，他嗤之鼻鼻。他开始觉得柳拂衣是在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他去她院子里的次数，越来越少。
柳拂衣彻底崩溃了。她从一个善于伪装、八面玲珑的宠妃，变成了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疯子。
我隔着冷宫的高墙，都能听到她夜里尖锐的哭喊和咒骂。
我知道，我的第二步计划，成功了。
我毁掉了柳拂衣的美貌，动摇了她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我摧毁了她的精神。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自视甚高的人，活在自己编织的恐惧里，更让她痛苦的了。
而靖王府的这场“怪病”，也终于作为一个奇闻，传了出去。
传到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的耳朵里。
第 6 章
曜国国主，萧引。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平静的心湖里炸响。
我是在采买婆婆的闲聊中，听到这个名字的。
她说，最近京城里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曜国的国主，亲自带着使团前来访问。
曜国，是大衍王朝西边最强大的邻国。兵强马壮，国力昌盛。
而这位曜国国主萧引，更是一个传奇人物。
据说他年纪轻轻，却手段狠辣，心思深沉。三年前，他从一场血腥的宫廷政变中夺得王位，之后迅速扫平内乱，整顿朝纲，让原本动荡的曜国，变成了如今谁也不敢小觑的强国。
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突然造访大衍？
更让我心惊的是，我从采买婆婆的口中，听到了另一个传闻。
据说，这位曜国国主，身中奇毒多年。遍寻天下名医，都无人能解。
我的心，猛地一跳。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巨大的，足以改变我命运的机会。
但萧引是国主，深居宫中，守卫森严。我只是一个藏在王府角落里的小哑巴。我们之间，隔着天堑。
我按捺住内心的波澜，继续等待。
我相信，如果命运要我们相遇，它自会为我们铺路。
这一等，又是半个月。
靖王府的怪事，从春桃的皮肤溃烂，到柳拂衣的“幻嗅”，已经成了京城里人尽皆知的谈资。
人们说，靖王府风水不好，冲撞了煞神。
赫连承为此焦头烂额。他戎马半生，战功赫赫，最是爱惜自己的名声和颜面。如今，自己的王府却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