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本身无害，有祛风散寒的功效。但“万毒典藏”里记载，如果白芷和一种叫“鬼藤花”的汁液混合，再经过熏烤，就会产生一种微弱的幻嗅毒素。
中毒者不会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但他们会开始闻到一些不存在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比如，腐烂的尸臭味。
冷宫的后墙外，就长着一株野生的鬼藤。它的花朵是惨白色的，在夜里会发出幽幽的磷光。
我趁着夜色，采了许多鬼藤花，榨出汁液。
剩下的问题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汁液混入柳拂衣的熏香里。
我没有机会进入她的院子。
但我有我的办法。
王府每个月都会统一采买香料。我打听到，给王府供货的，是城南一家叫“百草堂”的药铺。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用我采集的草药，调制出了一种效果极佳的跌打损伤药膏。
然后，我拜托冷宫里唯一被允许外出的采买婆婆，帮我把药膏带到“百草堂”寄卖。
药铺的掌柜一开始不以为意。但很快，他就发现，我这药膏效果奇佳，很多陈年旧伤都能缓解。
“哑药师”的名头，开始在小范围内流传。
我通过采买婆婆，和掌柜建立了联系。我给他提供药方，他给我提供我需要的药材，以及一些便利。
我告诉他，我需要一批上好的白芷，但在送来之前，需要用一种特殊的药水浸泡。我给出的理由是，这样可以增强药效。
掌柜见识过我的本事，深信不疑。
那所谓的“特殊药水”，自然就是鬼藤花的汁液。
就这样，一批经过我“加工”的白芷，顺理成章地，通过百草堂，送进了靖王府的库房。
再由库房，送到了柳拂衣的香炉里。
万事俱备。
我只需要，等待一个阴雨天。
第 5 章
一连晴了半个月。
我很有耐心。
这段时间，我继续扮演着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哑巴。扫地，劈柴，捣药。
春桃的病，成了王府里一个渐渐被人淡忘的谈资。她彻底毁了容，头发也掉光了，被柳拂衣打发到了最偏远的庄子上，自生自灭。
没有人为她惋惜。
这就是王府，人情薄如纸。
终于，在一个傍晚，天阴了下来。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
要下雨了。
我站在柴房门口，看着天边。
我知道，柳拂衣的偏头痛要犯了。她院子里的“安神香”，也该点起来了。
果然，半夜的时候，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听着雨声，想象着柳拂衣此刻的场景。
她大概会靠在软榻上，蹙着眉，让丫鬟把香炉移得近一些。
香气袅袅，她会慢慢放松下来。
然后，她会闻到。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第二天，雨停了。
我去院子里打扫积水的时候，听到了几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晚拂衣主子房里闹鬼了！”
“怎么回事？”
“说是主子半夜闻到一股尸臭味，怎么也散不掉，把所有东西都砸了，还说床底下藏了死人！”
“天哪，太吓人了！后来呢？”
“后来王爷赶了过去，把整个院子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王爷说主子是思虑过重，产生了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