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李斌描述的“破碎的镜子”。
这惊人的相似,难道仅仅是巧合?
会议在一种更加迷茫和焦虑的气氛中结束。
沈静带着林墨前往重症隔离观察区。穿过最后一道气密门,来到一个布满监控屏幕的房间。一面是巨大的单向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隔离舱内的情况。
那个名叫赵启明的年轻人,瘦得脱了形,像一只受惊的幼兽,蜷缩在舱室角落的床垫上,用额头一遍遍无意识地撞击着柔软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他的生理指标相对稳定,但精神波动极大。”
负责监控的医生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无奈地摇头。
“清醒的时段越来越稀有,而且……他似乎很害怕清醒。”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里的赵启明突然停止了撞墙的动作。
他猛地抬起头,乱发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眼神中的浑浊和疯狂竟短暂地褪去,闪过一丝令人心碎的清明。
他看到了单向玻璃,仿佛能透视般看到了玻璃后的林墨和沈静,脸上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占据。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玻璃前,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坚硬的透明材质。
沈静立刻抓起旁边的内部通讯话筒,递给了林墨。
赵启明也几乎是同时抢过了舱内的话筒。
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一种垂死之人传递讯息般的急切:
“不是幻觉,是回响,是回声!它们……它们不是要杀我们……它们在阅读我们。像读一本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读,从我们的害怕里……从我们的疼里……吸取……吸取东西!”
话音刚落,他眼中那短暂的清明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瞳孔再次被混乱和恐惧填满。
他扔掉话筒,双手抱头,发出绝望的哀嚎,重新蜷缩回那个阴暗的角落。
“阅读……回响……吸取……”林墨放下话筒,这几个关键词在他脑中激烈碰撞,与陈教授的“镜子”理论迅速交织?
一个大胆而令人惊悚的假设逐渐清晰起来:
这个古墓,或者核心是那个石匣,可能根本不是一个被动的陷阱或诅咒物,而是一个主动的、高度复杂的意识信息采集装置。
它以人类的精神痛苦,尤其是创伤性痛苦,作为其运作的“能量”或“数据”来源。
但这个想法太过超越常识。他需要更直接的证据,需要以身犯险,去亲身体验那“镜子”里究竟藏着什么。
“我要进去。”
林墨转过身,目光平静却异常坚定地看着沈静。
“什么?进去?进哪里?”
沈静一时没反应过来。
“进隔离舱。近距离接触那个石匣。”
林墨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疯了!林墨!”沈静的声音陡然提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亲眼看到了后果,陈老师他……赵启明他……你难道也想变成那样吗!”
“我没有疯,师姐。”
林墨轻轻挣开她的手,目光投向隔离舱内那个颤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