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机油和山间特有的潮湿泥土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沈静在隔离区最外层的安检口等候。

她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作战服,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连日熬夜留下的疲惫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隼。

看到林墨走下直升机,她只是快步上前,简短地和他握了一下手,将一张最高级别的通行证塞进他手里。

“情况在恶化。”

她一边引着林墨穿过一道又一道需要指纹、虹膜和密码三重验证的厚重合金隔离门,一边语速极快地低声介绍。

“那个叫赵启明的队员,清醒的时间窗口越来越短,而且每次清醒后,癫狂的状态会加剧。

但他清醒时断断续续说的话,是唯一的线索。”

基地内部的简报室,气氛比外界更加凝重。长条桌旁坐着军方代表、文物局高级官员、疾控中心专家以及几位脸色苍白的医学教授。

投影幕布上正展示着古墓内部的高清照片和结构图。

墓室的景象确实如沈静所言,迥异于任何已知战国墓葬。

四壁异常光滑,仿佛被打磨过,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结构繁复而诡异的奇异纹路。

那些纹路看久了,会让人产生一种晕眩和迷失感。

墓室中央是一个简洁的石台,台上那个打开的石匣,内部空空荡荡,在强光照射下,更显神秘。

“我们动用了一切可用的技术手段进行分析。”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科学家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充满了挫败感。

“墓室的建造材料是一种数据库里完全没有记录的未知合金,其分子结构极其稳定。墙上的纹路无法被任何已知的语言学或符号学理论解读。石匣内部,连一个微生物、一粒多余的尘埃都找不到。没有检测到任何形式的辐射或异常磁场。它就像一个被绝对‘净化’过的空间,物理上干净得令人匪夷所思。”

“一个绝对干净的空间,不会让经验丰富的考古专家和心智坚定的心理学家发疯。”

林墨的声音在压抑的会议室里响起,清晰而冷静。

“陈远山教授生前的工作记录和初步发现,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突破口。我需要调阅他所有的实验数据和个人笔记。”

沈静操作电脑,将陈教授的工作日志扫描件投射到大屏幕上。

前面大部分是严谨的临床观察记录、复杂的脑电波图谱和各种心理量表的数据分析。

但翻到后面几页,字迹明显变得潦草、急促,充满了涂改的划痕和巨大的问号。

“所有患者的脑波活动,在出现症状时,呈现出惊人的同步性……这种同步并非源于个体间的相互影响,而是……仿佛在与一个外部源发生共振……频率异常……它在‘阅读’……患者的痛苦情绪似乎是维持这种共振的……钥匙。”

日志的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笔迹深重得几乎要划破纸背,透露出书写者当时极度的震惊与困惑:

“不是病毒,不是诅咒……是‘镜子’,一面能照出灵魂伤疤的镜子。我们在看自己的倒影,那谁在镜子的另一边?”

“镜子……”林墨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