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需要立即组建最高级别的跨学科专家组,尤其是顶尖的创伤心理学和司法精神病学权威进行介入。你应该……”
他几乎是未经思考,脱口而出那个他最敬仰也最信赖的名字。
“你应该立刻联系陈老师,他是国内这方面的泰山北斗,如果连他都无法理清头绪,那……”
“林墨。”沈静猛地打断了他,声音里那种一直努力维持的冷静外壳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流露出下面深藏的悲痛与震惊,“第三个出现严重症状,并且……就在昨晚,在拥有最高防护等级的隔离实验室内,他用手术刀……精准地重现了三十年前那场导致患者死亡的手术。因失血过多……没能抢救过来的……就是陈老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成了坚冰。
林墨举着手机,像一尊瞬间失去生命的雕塑,僵坐沙发上。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窗外的车水马龙,隔壁隐约的电视声,甚至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归于一片死寂。
只有沈静那句话,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炸出漫天冰雪。
陈远山教授。
他的恩师,学术上的引路人,那个在专业领域里严谨如磐石、对待学生却温和宽厚如慈父的老人。
三十年前那场失败的开颅手术,是他职业生涯的转折点,也是他内心深处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
正是这份刻骨铭心的痛楚,促使他后半生倾尽全力投身于创伤心理机制的研究。
这段往事,仅限于他最亲密的几个学生知晓。
而现在,这位毕生都在帮助他人的老人,竟以这种极度惨烈的方式,在自己的创伤回放中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陈老师他……怎么会……”林墨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刺痛,无法组成完整的句子。
“官方初步结论是‘在隔离观察期间因突发精神异常导致的意外事件’。”
沈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和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懑。
“但林墨,你我都清楚,陈老师的心智有多么坚韧和强大。这件事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个古墓……那个石匣……里面一定有鬼!”
林墨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茶几上那只他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的景德镇白瓷杯。
杯子落地的声音清脆而绝望,碎瓷片和温热的茶汤四散飞溅。
在地板上晕开一片狼藉的深色水渍。
他看着地上的碎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导师倒在冰冷实验室地板上,身下漫开大片血泊的画面。
同时也感到自己内心那口被层层封锁的深井,井盖正被一股无形而恐怖的力量剧烈撬动,井底封存的冰冷井水开始翻涌。
“把基地具体位置和通行权限发到我手机上。”林墨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以陈老师学生的身份,申请加入调查组。我马上动身。”
第二幕
军用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下方是连绵起伏、植被茂密的苍云山脉。
飞机最终降落在一个人工开辟出的山坳平地上。
这里的戒备森严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随处可见荷枪实弹、面色冷峻的士兵,防空雷达在缓缓转动,整个基地笼罩在一种高度紧张的临战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