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峋哥，看看嫂子多会玩！”手机屏幕上，姜晚鹭被陌生男人圈在怀里，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办公室团建的笑闹声刺痛我的耳膜，她脸上竟没有半分抗拒。
我记下每个起哄者的脸——陈立拍的照片，张蔓带头喊的亲一个，李强按着她的肩。
第一章
“峋哥！快看群里！嫂子真会玩啊！哈哈哈！”
手机嗡地震动，屏幕亮起，是孙浩那小子发在“兄弟铁三角”群里的消息，带着一股子恶意的兴奋劲儿。下面紧跟着一张照片。
贺峋刚把车熄火在地库，引擎的低沉轰鸣还没完全散去，手指划过屏幕，点开那张被顶到最上面的图。
一股冷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冻得他指尖都在发麻。
照片里光线迷离，明显是KTV那种封闭包厢的嘈杂环境。他的妻子，姜晚鹭，被人圈在怀里。一个穿着花里胡哨衬衫、头发抹得锃亮的陌生男人，从后面环抱着她，下巴几乎搁在她的头顶，脸上是夸张的、带着酒气的笑。男人的双臂像铁箍，把她紧紧勒在胸前。
姜晚鹭穿着件素净的米白色针织衫，那是贺峋上周才给她买的。此刻，衣服前襟皱得不成样子。她的头被迫微仰着，脸颊因为光线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最刺眼的，是她的表情。没有惊慌，没有抗拒，甚至……嘴角似乎还往上弯着那么一点点弧度？像是一种……古怪的、被氛围裹挟的默认？
照片的角度抓得极刁钻，旁边还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一个个咧着嘴，手指着他们俩的方向，嘴巴大张着。贺峋能清晰地听到照片背景里，那些疯狂鼓噪、拍桌子打板凳的起哄声浪，隔着屏幕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
“亲一个！亲一个！”
“抱紧点啊王哥！怂什么！”
“晚鹭别躲啊！游戏规则！哈哈！”
起哄声浪里，几个面孔尤其清晰，像淬了毒的钉子，狠狠楔进贺峋的眼底——举着手机拍照的陈立，脸上是看好戏的猥琐；站在最前面，拍着手、张着嘴、声音喊得最大最尖利的女人是张蔓；还有照片边缘，一只粗糙的大手，正用力按在姜晚鹭微微耸起的肩头，那只手属于李强。
贺峋的呼吸猛地停滞了。肺里的空气像是瞬间被抽干，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窒息感，死死堵在喉咙口。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轻响，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死死盯着屏幕，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笑意的眼睛，此刻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最压抑的深渊，翻涌着毁灭的狂潮。
姜晚鹭。他的妻子。结婚还不到半年。照片上那个男人勒着她，她竟然在笑？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裹着冰渣子，割得喉咙生疼。手指僵硬地、一下一下地，将那张照片放大。目光像锋利的刀片，扫过那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扫过她脸上那该死的、模糊不清的表情，最后死死钉在那几只推波助澜的手和脸上。
陈立。张蔓。李强。
还有那个花衬衫的杂碎。
每一个人的脸，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狂欢的细节，都变成滚烫的铁水，浇铸在贺峋的记忆里，烙下清晰无比的印记，带着灼骨的痛和冰冷的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