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有些微妙。
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我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舒小姐，我是城西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张建。刚才在餐厅，情况紧急，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他的态度，与刚才在餐厅时判若两人。
我有些疑惑，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建似乎有些局促，他挠了挠头，指了指审讯室墙上挂着的电视。
电视是静音的，正在播放一段宣传片。
「为庆祝建党百年，市里评选了一批『十佳杰出市民』，我们局里最近一直在循环播放他们的先进事迹，用来学习……」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屏幕上，一个穿着警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正在发表讲话。他的眉眼，与我有七分相似。
视频下方，一行醒目的字幕滚动而过：
「本市『十佳杰出市民』、市公安局局长——舒振国。」
我爸。
我瞬间明白了张建态度转变的原因。
他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警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张建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建的脸色骤然一变，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喊道：「把那个报假警的陆一鸣，给我带过来！」
8.
陆一鸣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洋洋得意。
他以为警察是要让他和我当面对质。
「舒晚，你还不承认？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指着我，气焰嚣张。
张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陆一鸣，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报假警、恶意诽谤，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陆一鸣愣住了。
他显然没料到警察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才是受害者啊！」
张建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舒小姐，您辛苦了。这是一场误会，您可以随时离开。」
我没有动。
我站起身，走到陆一鸣面前。
「陆先生，你刚才说，我涉嫌卖淫？」
陆一鸣看着张建对我的恭敬态度，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我……我……」他开始结巴。
「你还说，我们谈好了价钱？」我继续追问。
「那……那是个误会……」陆一鸣的额头开始冒汗。
「你还向警察举报，说我吃了霸王餐想跑路？」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陆一鸣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一块铁板。
就在这时，审讯室墙上的电视里，我爸的讲话结束了，画面切换到他的生活照。其中一张，是他穿着便服，在公园里给我和我妈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笑靥如花。
陆一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看看电视，又看看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舒……舒局长……是你……你爸？」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出来卖的吗？」
「扑通」一声。
陆一鸣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