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尉迟渊发现我是女儿身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我绑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我却笑了,对他说:「将军,你床底下第三块砖里藏着的女人肚兜,还要我帮你念出上面的名字吗?」
那是他亲手为敌国公主绣的。
「放我走,我帮你娶她。不放,咱们就一起死。」我赌他不敢。
正文:
1.
尉迟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帐外的风雪还要冷。
他周身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压得我喘不过气。但我不能退,我身后是万丈悬崖,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我叫沈知意,原是忠勇侯府的嫡女。三年前,我父亲镇守北疆,被诬通敌叛国,侯府上下三百余口,一夜之间,尽数被屠。
只有我,因提前被送往外祖家,侥幸逃过一劫。
为了查明真相,为我沈家平反,我藏起女儿身,化名「沈寂」,混入军营。凭借着自小随父亲耳濡目染的兵法谋略,我从一个小兵,爬到了尉迟渊的亲卫。
他是大启的战神,也是皇帝最信任的刀。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就有机会接触到军中和朝堂的核心机密,查出当年陷害我父亲的幕后黑手。
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一次突袭中,为了替尉迟渊挡下一支冷箭,我肩胛中箭,昏迷不醒。军医施救时,扯开了我的衣甲。
女儿身,就这么暴露了。
「沈寂,你好大的胆子。」尉迟渊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
我扯了扯嘴角,伤口的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但我必须撑住。
「将军的胆子也不小。」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为敌国北凛的公主拓跋月亲手绣鸳鸯肚兜,这若是传出去,不知是欺君之罪大,还是通敌之罪更胜一筹?」
尉迟渊的瞳孔骤然紧缩。
我是在赌。
赌他在家国大义和儿女私情之间,终究有那么一丝不舍。
成为他亲卫的半年里,我摸清了他所有的习惯,也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他从不让任何人进他的内帐,每逢月半,他都会独自一人在帐中待到深夜。
有一次他急召我议事,我进去时,他正匆忙藏起什么东西。那惊鸿一瞥,我看到了明黄色的丝绸和一角艳丽的鸳鸯。
后来,我趁他外出巡营,潜入他的帐中,撬开了那块松动的地砖。
一块绣着「月」字的肚兜,静静地躺在里面。针脚细密,看得出绣的人用了十二分的心。
尉迟渊这样握惯了长枪与利剑的手,竟能绣出如此缱绻温柔的物什。
我当时便知,我抓住了他最致命的软肋。
「你想要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笑了:「我要活。不但要活,还要将军帮我一件事。」
他眯起眼,眼中的危险不减反增。
「帮我查清三年前北疆忠勇侯府的灭门惨案,还我沈家一个清白。」
尉迟渊的眉心狠狠一跳:「你是沈家人?」
「我是沈知意。」我挺直脊背,哪怕被绑着,气势也不能输,「当年我父亲镇守北疆,战功赫赫,却被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将军久在军中,难道就没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他沉默了。军中谁人不知,忠勇侯沈毅一生忠烈,说他通敌,无人肯信。但圣旨已下,铁案如山,谁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