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而且，宫宴的计划，需要改一改了。」
「怎么改？」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杀太子。」尉迟渊缓缓吐出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杀顾修。」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帝的面，刺杀当朝宰相？
这比刺杀太子还要疯狂！
「你疯了？」我失声叫道，「顾修身边护卫重重，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而且，就算成功了，我们也逃不掉！」
「谁说我们要亲自动手？」尉迟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要让拓跋月，替我们动手。」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让拓跋月去刺杀顾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之间无冤无仇。
「她会的。」尉迟渊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因为我会告诉她，当年向大启皇帝告密，害死她王兄的人，就是顾修。」
「这是真的？」
「是真是假，重要吗？」尉迟渊反问，「重要的是，她信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尉迟渊这是要设一个局中局，套中套。他先是欺骗拓跋月的感情，让她对他死心塌地。然后再嫁祸顾修，借她的手除掉自己的政敌。
一石二鸟，好狠的计谋。
「沈知意，你敢不敢，再陪我赌一局？」尉迟渊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赌赢了，你沈家大仇得报。赌输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
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这个计划太疯狂，太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可是，一想到父母兄长的惨死，想到沈家三百多口人的冤魂，我就无法说出那个「不」字。
我等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
我不能退缩。
「好。」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赌。」
5.
宫宴如期而至。
金碧辉煌的大殿，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宫装，以将军府表妹「柳七七」的身份，坐在尉迟渊的身侧。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恢复女儿装扮，出席如此盛大的场合。
看着那些谈笑风生的王公大臣，我的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刺骨的冰冷。
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曾是我沈家的座上宾？又有多少人，在我沈家落难时，落井下石？
我的目光，落在了上首的位置。
宰相顾修，一身紫袍，面带微笑，正与身旁的官员低声交谈。他看起来温文尔雅，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手上沾满了我们沈家的鲜血。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尉迟渊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不动声色地用手肘碰了碰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时机未到，我必须忍。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携皇后驾到。众人起身行礼。
紧接着，一身红衣的拓跋月，在宫人的引领下，缓缓步入大殿。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明艳，如同雪地里盛开的一朵红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太子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端起酒杯，遥遥向拓跋月示意，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