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冷的手
我是一名入殓师，十年从业生涯中处理过不下千具遗体，却从未遇到过今晚这样的情形。
殡仪馆的夜班总是格外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的花香。已经凌晨一点，整栋大楼只剩下我和前台值班的小张。面前的这具女尸是被货车撞击致死，需要大量修复工作。我已经连续工作了四个小时，才勉强将她的脸部复原。
“好了，现在就差最后的妆容了。”我轻声自语，既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为自己打气。
我伸手去取粉底，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抬起，以惊人的力量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浑身一颤，手中的化妆刷“啪”地掉在地上。冰冷的触感从手腕直窜脊椎，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她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凶...手...不是他...”
沙哑、冰冷的声音从女尸口中传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她的眼睛依然紧闭，嘴唇只有微弱的颤动，但那只手的力量却大得惊人，死死箍着我的手腕。
肾上腺素瞬间飙升，我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发现那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固。
“你...你还活着？”我声音发颤，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听着...”女尸的嘴唇微微蠕动，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可辨，“他们...冤枉了他...真凶...还在外面...”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好，你说，我在听。”
“证据...在我...左手指甲里...”她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仿佛每发出一个音节都耗费极大能量，“蓝色的...纤维...不是他的衣服...”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确实紧紧握拳，而右手正死死抓着我的手腕。
“你需要医生，你还活着！”我试图挣脱去叫救护车，但她的手纹丝不动。
“不...我撑不到...那时候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答应我...找出...真相...”
就在这时，化妆室的门被推开，值班警察李强走了进来：“林师傅，差不多了吗？家属明天一早就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女尸紧紧抓着我的手腕，而我正脸色苍白地与它“对话”。
“老天！”李强后退一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配枪，又意识到面对的是什么后迅速收回，“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进来的瞬间，女尸的手突然松开，无力地落回台面，恢复了普通尸体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我和李强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刚才说话了！”我颤抖着指向女尸，“她说凶手不是他们抓的那个人，真凶还在外面！”
李强皱紧眉头，谨慎地靠近，伸手探了探女尸的颈动脉，又用小手电检查了她的瞳孔，最终摇头：“林师傅，你太累了。她已经死亡超过十二小时，不可能说话。”
“可是你真的没看到吗？她刚才抓住了我的手！”我亮出微微发红的手腕，上面的指痕清晰可见。
李强的表情变得严肃：“我看你需要休息。这案子本来就很敏感，要是传出什么谣言...”
我意识到他不会相信，至少现在不会。但手腕上的红痕和女尸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依然萦绕在耳边。这不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