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脸上瞬间堆满了悔恨和祈求，几步上前就想来抓我的手：“老婆，我们回家，回家好好说，别闹了……”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那冰冷的眼神，让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表情从祈求变成了错愕，他大概从未见过我这个样子的。
是啊，他怎么会见过呢？
过去的我，永远是温柔的，顺从的，甚至是讨好的。
他和他的一家人，都习惯了我的逆来顺受。
他们不知道，当一个心理师决定不再内耗，开始运用自己的专业去“解决问题”时，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周启航，”我平静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我们谈谈，你和你家，到底欠我多少钱。”
第2章
时间倒回一个月前，那个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的瞬间。
导火索，是我的工作。
婆婆李秀梅一直看不上我的职业，在她眼里，心理咨询师就是“陪人聊天”，还是“专听别人家丑事”的不正经行当。
她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地表示，我应该辞掉工作，在家专心备孕，好让她早日抱上孙子。
那天，她又旧事重提，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硬。
“林溪，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这个月内，必须把工作辞了！我们周家不缺你挣那点钱，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生孩子！”
我当时正在准备一个重要的案例分析，实在没精力跟她掰扯，只是耐着性子解释：“妈，我的工作很重要，而且备孕和工作并不冲突。”
“不冲突？怎么不冲突！你天天听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心情能好吗？心情不好，身体能好吗？身体不好，能怀上我孙子吗？”她的一连串质问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维持我那可笑的“家庭和睦”：“妈，这是我的事业，我不可能放弃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她。
“好！好！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她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起来，“哎哟……我的心……我的心脏病要犯了……”
说着，她就软软地往沙发上倒去。
我当时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她，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可她依旧“呼吸困难”，最后，周启航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就背起他妈冲向了医院。
我在家心急如焚地等了一晚上，等回来的，却是周启航的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
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我们结婚三年，他第一次对我动手。
周启航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我的鼻子怒吼：“林溪！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我妈气死你才甘心吗？”
“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医生说了，妈就是急火攻心，情绪太激动了！要不是送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你满意了？”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心里，他妈永远是对的，错的，只能是我。
“我告诉你，林溪，”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命令道，“明天你就去把工作给我辞了！然后，去医院，跪下给我妈道歉！直到她原谅你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