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道歉?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多年,曾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我看到他眼里的不是心疼,不是担忧,而是对我“不懂事”的厌烦和命令。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忍让、自我欺骗,都化成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突然就不想再争辩了。
我甚至感觉不到脸上的疼了。
我只是看着他,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平静到诡异的眼神。
“如果,我不呢?”我轻轻地问。
他大概是被我这副样子镇住了,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暴怒:“由不得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门外拖。
“你给我出去!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被他粗暴地推出了家门。
“砰!”
冰冷的防盗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也彻底关上了我对他最后一丝幻想。
门内,是他和他妈的家。
门外,是零下几度的寒风。
风穿透我的大衣,我却感觉不到冷。
我低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我捏得有些褶皱的化验单。
上面“妊娠阳性”四个字,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个我期待已久的新生命,绝不能,也绝不会,出生在这样一个腐烂、恶臭的家庭里。
周启航,李秀梅,你们等着。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3章
在决定清算之前,我花了一整个晚上,复盘了我们这段婚姻。
就像一个心理医生在分析一个失败的案例,而案例的主角,就是我自己。
我终于承认,我亲手喂大了他们的贪婪和无耻。
我和周启航是大学同学,他追的我。那时候的他,阳光、体贴,会记得我的生理期,会为我跑遍半个城市买我爱吃的蛋糕。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可我忘了,爱情,是需要土壤的。而周家的土壤,从一开始就是有毒的。
第一次去他家,婆婆李秀梅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挑剔和不加掩饰的轻蔑,当着我的面问周启航:“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心理咨询师?就是陪人说说话就能挣钱的那个?”
周启航尴尬地打圆场:“妈,林溪很专业的,她是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哦,”李秀梅拉长了语调,“听着是挺唬人。不过我们家是正经生意人,你这个职业,说出去怕人笑话,以后还是少提。”
那时的我,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只觉得长辈思想传统,我多顺着点,以后总会好的。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就能赢得她的认可。
于是,我开始了我长达三年的“讨好型儿媳”生涯。
我用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条她念叨了很久的金项链。她收下了,嘴上却说:“哎,真是浪费钱,有这钱还不如存着。”转头就在亲戚群里炫耀。
我放弃了周末和朋友聚会的时间,陪她去逛街、看戏,听她抱怨邻居家的狗太吵,菜市场的菜又涨价了。
我甚至在周启航的“劝说”下,主动承担了大部分家务,只为让他妈“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