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湿意中的抉择
梅雨季节的南方小城，空气里总飘着湿意。青石板路缝隙里的青苔，沾着雨水，踩上去滑腻腻的，像裹了一层黏液。
林野撑着把边缘脱线的黑伞，站在网吧门口，看着玻璃门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衬衫袖口有一片洗不净的霉斑，就像他高考失利的成绩一样，在他的心里萦绕，怎么也抹不掉。
“林野！快进来！”网吧里传来苏晓的喊声。她总是这样，再糟糕的事也压不住她那股子乐天派的劲儿。
林野推门进去，浓重的烟味混着泡面味道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潮湿空气撞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闷。
苏晓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旁边的赵磊缩在椅子里，头埋得很低，手指抠着键盘边缘的漆皮。赵磊高考后就没笑过，轻度抑郁像块湿抹布，把他包裹得越来越紧。
“你们看这个！”苏晓突然把屏幕转向两人，电脑页面上是个简陋的官网，标题用楷体红色字写着 “东洲育才民办学院——给你圆梦大学的机会”。下面的招生要求更离谱：“高考分数无限制，在线填报即获录取资格”。
林野皱了皱眉，“这网站看着不对劲，连学校地址和师资介绍都没有。”
“管它呢！”苏晓抢过鼠标，点进填报页面，“有学上总比复读好啊！我爸妈这些日子都快把我念到发疯了。”她飞快地填完自己的信息，抬头看向赵磊：“磊子，你填一个不？？总这么在家闷着也不是事儿。”
赵磊的手停了下来，屏幕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神里一半是渴望，一半是恐惧。
他沉默着接过鼠标，快速地输入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轮到林野，他盯着“是否确认提交”的按钮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抵不过心底那点不甘——他不甘心就这么被高考判了死刑。
‘提交成功’弹窗跳出来，背景是一片模糊的麦田，几只小鸟一样的剪影歪歪扭扭，像用墨汁随便涂上去的。
2 黑色录取通知
没有确认邮件，没有回执，仿佛他们只是在一个无聊的网页上做了一场无用功。
三天后的傍晚，雨依然在下。父母都去上班了，林野正坐在书桌前发呆，突然听到门被轻轻敲了三下。他打开门，门口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黑色的信封躺在湿漉漉的脚垫上。信封材质很奇怪，摸起来像某种动物的皮，边缘泛着暗褐色的纹路，没有邮票，也没有寄件人地址。
林野拿着信封，心里莫名发慌。他回到房间，用剪刀小心剪开，里面有一张折叠的纸，纸上的字迹是暗红色的——“林野同学，恭喜你被东洲育才学院录取，请于9月1日准时报到。”
没有校长签名，没有报到流程，只有一行诡异的暗红色字迹。
林野突然想起苏晓赵磊是不是也接到通知书，他掏出手机刚要拨号，苏晓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她的声音带着兴奋：“林野！我收到录取通知了！黑色的信封，超酷的呀！”
“苏晓，你不觉得不对劲吗？”林野的声音有些警惕。
“有什么不对劲的？”苏晓满不在乎，“可能人家学校就喜欢走复古朋克风呢！对了，赵磊也收到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报到啊！”
挂了电话，林野盯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暗红色的字迹在灯光下像是在慢慢流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