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镇北大将军,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卫昭。
京城里的人都说,卫家虎女,不爱红妆爱武装,成天跟马混在一起,野得很。
她们说对了。
我爹的兵权,皇上眼馋。东宫的太子,把我爹看成眼中钉。
他们不敢动我爹,就想从我这儿找突破口。
永安公主,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娇纵跋扈,她看上了我的爱马“踏雪”。
她说,我的马能被她看上,是天大的福气。
我笑着告诉她,这福气,她要不起。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小女儿家的意气之争。
只有我知道,从公主伸手指着我马的那一刻起,我们卫家和东宫的棋局,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想用一匹马,羞辱整个将军府。
那我就用这匹马,告诉他们,我卫家的人,还有我卫家的马,都不是好惹的。
这盘棋,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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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马场,草料的香气混着一股子贵气。
我牵着“踏雪”溜达,它一身乌黑,四蹄雪白,神气得不行。
这马是我从北境带回来的,救过我的命。说它是马,不如说是我的兄弟。
“站住。”
一个声音,又尖又细,跟指甲划过绸缎似的,刺耳。
我回头。
永安公主李月盈,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跟开屏的孔雀一样,堵住了我的路。
她穿得花里胡哨,头上的金步摇晃得我眼花。
“这马不错。”她下巴抬得老高,眼神跟施舍乞丐一样,落在了踏雪身上。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踏雪的脖子。
踏雪通人性,不爽地打了个响鼻,刨了刨蹄子。
公主身边的一个老太监,兰花指一翘,尖着嗓子喊:“大胆!见了公主殿下,为何不跪?”
我笑了。
“张公公,本朝律法,官宦子女见皇亲,行礼即可,不必下跪。您在宫里待久了,忘了?”
老太监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李月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少说废话。”
她的眼睛像粘在踏雪身上一样,贪婪藏都藏不住。
“卫昭,这匹马,本宫要了。”
她不是在商量,是通知。
我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开个价吧,本宫买了。”她很大方地补充了一句。
周围看热闹的王公贵族子弟们,都伸长了脖子。
他们都知道,这是公主在找我的茬。
谁不知道,镇北大将军卫家的兵权,是太子爷心头的一根刺。
今天这事,看着是公主要一匹马,实际上,是东宫在试探我卫家的底线。
我爹常说,战场上,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京城这个名利场,也是战场。
我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温婉的笑容。
“公主殿下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李月盈的脸沉了下来,“本宫今天就要这匹马。你的马能被本宫看上,是它的福气!”
这话说的,真是又蠢又横。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卫家这姑娘要倒霉了。”
“可不是,公主看上的东西,哪有要不到的?”
“这踏雪确实是神骏,可惜了。”
我听着这些话,心底一片平静。
我看着李月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但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公主,不是臣女不给。”我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