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狭窄的房间，堆满杂物的书桌，墙上还贴着几张过时的游戏海报。
这是……他父母家，他结婚前的房间？
“陈默！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起来去把那破房子挂中介！我弟那边等着钱订婚呢！二十八万八，少一分人家姑娘都不嫁！”
门外，孙莉的声音还在持续输出，和记忆中那个雨夜的冷漠刻薄逐渐重叠。
他颤抖着手摸向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日期——2009年11月11日。
他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孙莉逼他卖父母这套老房子，给她弟弟孙强凑彩礼的那一天！
上辈子，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爱情冲昏头脑，不顾父母苦苦哀求，铁了心要卖房，甚至不惜与父母大吵一架，说出“这破房子留着有什么用”的混账话，彻底寒了父母的心，也开启了他们一家悲剧的序幕。
手机再次震动，不是孙莉的连环call，而是一条短信。 来自【妈妈】：
“默崽，莉莉说的是真的吗？真要卖房子？你别急，爸妈再想想办法，总能有别的路子。你爸说，他去找找以前的老工友……”
看着这条小心翼翼，充满关切却无力无奈的短信，陈默的眼眶瞬间红了。
上辈子，他收到这条短信时，只觉得父母啰嗦、不理解他的“爱情”，直接不耐烦地回绝了。
而现在，他仿佛能看到母亲发短信时愁苦却强撑的表情，看到父亲沉默地抽着烟，盘算着如何去低下头颅求人的模样。
家破人亡……
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门外，孙莉已经开始用力拍门：“陈默！你死了是不是？给我出来！”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前几天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无意间发给他看的一份“内部风险提示名单”，上面赫然有孙强的名字，后面跟着一长串小额贷款和信用卡逾期记录。
他下床，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孙莉猝不及防，拍门的手还举在半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和不耐烦：“你总算……”
“卖房？”陈默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他将手机屏幕直接怼到孙莉眼前，“不如先看看你弟孙强的征信报告？这么多逾期，黑得都快冒烟了。你确定人家姑娘是图他彩礼，不是图他欠了一屁股债，拉个人一起下水？”
孙莉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清晰列出的逾期记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尖声道：“你……你胡说八道！你这是伪造的！你不想卖房就直说，污蔑我弟弟算什么男人！”
“污蔑？”陈默冷笑一声，收回手机，“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让你弟自己去打份征信报告看看不就知道了？哦，对了，顺便问问他还记不记得‘速贷宝’、‘易分期’这几个平台？”
孙莉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眼神慌乱地闪烁。
她弟弟什么德行她当然知道，只是她一直选择性地忽视，甚至帮着隐瞒。
陈默不再看她那精彩的变脸，径直走向客厅。父亲陈建国坐在旧沙发上，闷头抽烟，眉头紧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