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有钱就可以溅人一身水不用道歉?”
她指了指自己裤脚上的泥点。
“我的裤子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刚洗的。”
我们僵持着。
身后是她家的大排档。
“焰子!三号桌的烤鱼好了!”
有人在里面喊。
原来她叫焰子。
倒是人如其名。
“算你走运。”她瞪我一眼。
“有客人点单,没空跟你计较。”
转身跑回店里。
像一阵风。
我站在原地。
西装上的水渍慢慢扩大。
本该生气。
却莫名想起刚才宴会上,那些完美无缺的笑容。
没有一个人,敢把水甩到我身上。
包括那个将要和我结婚的林小姐。
鬼使神差地,我走进那家大排档。
塑料桌椅,油腻的地面。
空气里都是香料味。
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猜拳声,碰杯声,小孩的哭闹声。
真实得让人无所适从。
她正在给一桌上菜。
双手各端一个盘子。
脚步轻快。
“您的毛血旺!小心烫!”
声音清亮,穿透嘈杂。
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
菜单塑封的,边角卷起。
油渍斑斑。
她走过来,掏出小本子。
“吃什么?”
语气硬邦邦的。
显然还记得刚才的事。
“有什么推荐。”
“都行。”她不耐烦地用笔敲敲本子。
“我们这的招牌是烤脑花。”
说完,故意看着我。
像在等我的反应。
她知道我这种“有钱人”会嫌脏。
“那就来一份。”
她愣了一下。
笔尖在本子上戳了个点。
“真的?”
“还有烤串,每样来一点。”
“啤酒?”
“可以。”
她转身要走。
我又叫住她。
“再加个炒青菜。”
“哪种青菜?”
“就你刚才手里那种。”
她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等着。”
等菜的时候,我观察这家店。
墙上贴着价目表,字迹歪扭。
角落有个小电视,正在放狗血连续剧。
隔壁桌几个大哥光着膀子,喝酒划拳。
有个小孩钻到桌底捡筷子,被他妈妈拎出来。
这一切都粗糙,混乱。
却充满生命力。
她端着烤脑花过来。
锡纸包着,还在滋滋响。
“敢吃吗?”她放下盘子,语气挑衅。
我拿起勺子。
脑花嫩滑,入口即化。
辣味后劲很足。
但意外地好吃。
“怎么样?”她抱着胳膊站在旁边。
“不错。”
她撇撇嘴,似乎有点失望。
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吃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狗叫。
还有男人的骂声。
“死狗!滚远点!”
她像听到什么信号,扔下托盘就冲出去。
我也跟了出去。
巷子口,几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对着一条流浪狗踢踹。
狗瘦得皮包骨,缩在墙角哀鸣。
“干什么呢!”她一声吼。
整个人挡在狗前面。
“这你的狗?”醉汉嬉皮笑脸。
“不是,但你们不能打它。”
“多管闲事!”
一个男人伸手想推她。
我下意识上前一步。
但她动作更快。
抄起旁边摊位的扫把,横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