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扛得住?” 老周急得直跺脚。

“别废话!” 陈砚秋把拐杖塞给老周,“这孩子不能死,他还带着北平学生的希望。你快走,从后窗跳出去,顺着海河走,那里有接应的人。”

老周还想说什么,外面的砸门声已经响了起来,伴随着日军的呵斥声。他咬了咬牙,对着陈砚秋拱了拱手,转身从后窗跳了出去,融进了漫天的风雪里。

陈砚秋赶紧把学生藏进药柜后面的暗格,刚关好门,门板就被踹开了,几个日军端着枪闯进来,为首的军官留着八字胡,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你的,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 军官用生硬的中文问,手里的枪指着陈砚秋的胸口。

陈砚秋强装镇定,指了指诊台上的血迹:“刚给一个难产的妇人接生,流了点血。”

军官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士兵们开始翻箱倒柜,药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陈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暗格里的学生还在昏迷,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外面的丧钟又响了,这一次,钟声低沉而缓慢,像是在为谁送别。军官愣了一下,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日语,然后狠狠瞪了陈砚秋一眼:“你的,老实点,下次再发现可疑情况,死啦死啦的!”

日军走后,陈砚秋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他走到暗格前,打开门,学生还在昏迷,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他摸了摸学生的脉搏,很微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他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又看了看窗外的雪,突然觉得,这丧钟,或许也是在为他自己而鸣。

第三章 最后的钟声

开春的时候,津门的雾散了些,可局势却越来越糟。日军开始大肆搜捕地下党,济世堂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陈砚秋知道,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可他放心不下那些需要他的百姓,放心不下还在暗格里养伤的学生。

学生叫林晓峰,北平师范大学的学生,他醒后告诉陈砚秋,他是来津门组织学生运动的,要让更多人站起来,反抗日军的侵略。陈砚秋看着他眼里的光,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他还以为,只要好好治病,就能救更多人,可现在他才明白,有些病,不是药能治好的。

四月初五那天,天刚亮,陈砚秋就接到了消息,老周在护送情报的时候被日军抓住了,关在租界的监狱里,明天就要处决。陈砚秋的心像被揪了一下,老周是他的战友,是他在这乱世里为数不多的依靠,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周死。

他跟林晓峰商量,想趁着夜色潜入监狱,救老周出来。林晓峰犹豫了一下,说:“陈大夫,监狱防守严密,我们两个人去,跟送死没区别。”

“那也不能看着老周死!” 陈砚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为了保护情报,为了保护我们,都能豁出去,我为什么不能?”

林晓峰看着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当天晚上,他们换上了日军的衣服,趁着巡逻的间隙,溜进了监狱。监狱里阴森森的,到处都是刑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他们按照事先打听好的路线,找到了老周的牢房,老周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看到他们,眼里却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