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给了她一丝虚妄的勇气。
约莫半小时后,门外再次传来响动。
萧泽安回来了,身上沾染着夜风的微凉,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林薇薇的甜腻香水味。
苏冉站起身,想告诉他关于孩子的消息。
然而,萧泽安却先一步伸出手,递过来一个小药盒。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仿佛只是递过一份寻常的文件。
苏冉低头,看清了盒子上的字——紧急避孕药。
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泛起冰冷的寒意。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她爱了三年,试图用尽全力去温暖的男人。
萧泽安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刚才想起来,上周没有做措施。把这个吃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堪称“体贴”的残忍,“薇薇心脏不好,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我们之间,不该有任何‘意外’。”
“我们之间,不该有意外。”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捅穿了苏冉的心脏,将她所有的爱意、期待和卑微的希冀,都搅得粉碎。
原来,她视若珍宝的结晶,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需要被清除的“意外”;原来,他如此谨慎,是为了防止她去“刺激”他需要精心呵护的林薇薇。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但她死死咬着下唇,硬生生地将它们逼了回去。
哭什么呢?
为这样一个男人,为这样一份早已千疮百孔的感情,不值得。
在萧泽安略带诧异的目光中,苏冉缓缓地、极其用力地,将那张显示着两条红杠的验孕棒,和他递过来的那盒避孕药,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轻响,像是某种终结。
她抬起头,眼底曾经为他燃烧的、温柔的光焰已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她看着他,第一次,如此清晰而冷静地,连名带姓地叫他:
“萧泽安,”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们完了。”
萧泽安愣住了,似乎一时无法理解她话中的含义,更无法理解她此刻的眼神。
苏冉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卧室,开始冷静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走了。
不是赌气,而是彻底醒悟,为自己,也为那个还未来得及降临,就被亲生父亲判了“死刑”的小生命,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2 替身的觉醒
那句“我们完了”的宣言,并未在空气中停留太久,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便迅速沉底,被更大的波澜覆盖。
他看着她沉默地转身走进卧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在他预想中,苏冉应该会哭,会质问,甚至会像以前偶尔的争吵那样,带着委屈和控诉看着他,然后在他不耐的沉默中最终选择妥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垃圾桶里那刺眼的两道红杠和药盒上,心头掠过一丝极快的不适,快到他来不及捕捉,便已被另一种情绪取代——麻烦。
他觉得苏冉在给他制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