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阅人无数，能看出眼前这个年轻女人身上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迸发出的强大生命力。
“很好。”
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赞赏，“工作室刚接了一个高端民宿的项目，正需要新鲜血液。薪资可能不如你在萧氏，但这里能让你接触到项目核心，只要你够努力，成长会很快。你愿意试试吗？”
巨大的惊喜和 relief（宽慰）几乎让苏冉落泪。
她用力点头：“我愿意！顾先生，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
就在苏冉在“初心”工作室找到立足之地时，萧泽安的世界正以一种他无法控制的方式，出现细微却不容忽视的裂痕。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气压低得让秘书们大气不敢出。
“这份合同是谁拟的？！”
萧泽安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桌上，声音冰冷，“漏洞百出！如果我不看，直接签了，公司要损失多少？！”
项目经理战战兢兢，冷汗直流：“萧总……以前这类文件，都是苏助理最终审核把关的……”
“苏助理”
三个字像是一根刺，猛地扎了萧泽安一下。
他脸色更加难看：“所以离了她，你们就都不会工作了？滚出去！重做！”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死寂。
萧泽安烦躁地扯开领带，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曾经，他觉得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可现在，仅仅因为少了一个人，各种琐碎的、不该出现的错误就接踵而至。
更让他心烦的是生活上的不便。
洗衣店送回来的衬衫没有她熨烫得平整；钟点工做的饭菜不合口味；日程安排总是会出现一些小冲突，需要他耗费精力去调整……所有这些曾经被他不屑一顾的“小事”，如今堆积起来，成了无处不在的困扰。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想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命令她回来处理这些烂摊子。
但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却颓然放下。
他注销了她的号码，也切断了联系她的最后途径。
他以为这是惩罚她的不告而别，现在却觉得像是捆住了自己的手脚。
林薇薇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声音依旧甜美依赖：“姐夫，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发现一家新开的法餐……”
“晚上有应酬。”
萧泽安打断她，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耐。
他忽然发现，薇薇的柔弱和需要被照顾，曾经让他找到一种替代性的满足感和责任感，但现在，却只让他感到一种黏腻的疲惫。
他挂了电话，鬼使神差地，对助理吩咐道：“去查一下，苏冉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确认她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或者利用在萧氏掌握的信息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他绝不承认，那心底深处，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名为“失去”的恐慌正在悄然蔓延。
“初心”工作室里，苏冉正埋首于大量的资料中。
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与设计相关的知识。
顾言之对她要求严格，却从不吝啬指导。
他指出了她技法上的生疏，却也肯定了她想法中的灵光。
“这里，比例可以再调整一下，”
顾言之俯身，用铅笔在她的草图旁轻轻勾勒几笔，“让空间更有呼吸感。你的想法很好，不要被技法束缚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