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府庶女,被送给死了妻的冯侍中做妾。我遭姨娘刁难,我的夫君却觉得是我的不是,我心如死灰,以为此生便如此。直到冬至那夜,他给我一纸休书,将我逐出府门。我恨他薄情,骂他活该做鳏夫。多日后,冯家却被满门抄斩。
初见冯堂棣是在大婚那天,他揭开了我的盖头,空气中酒气熏天,他却身形稳健,牵我来到桌前喝了交杯酒。
冯家世代为官,冯堂棣年纪轻轻就已经官至门下侍中,只是正室刚进门两年便因病离世,甚至未来得及留下子嗣。过了日子冯母便催着冯堂棣再娶,冯家自然是家底雄厚,可冯堂棣却是个眼高于顶的,不愿意找普通女子。就这样挑挑拣拣,冯堂棣一看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却还没有找到心仪的人,冯母一气之下久病不起,冯堂棣便找到了隔壁天久县的高家,高家曾经辉煌过,也是不错的选择。听说定了亲事冯母不日便下了床。阿姐不愿做妾,可对于我来说冯家已然是好的。想必娶我可是让冯堂棣愁上了几天。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冯堂棣已经将酒杯递了过来,他脸上已有红韵,门外隐约有下人走动声音。他的目光不曾落在我身上,酒水入喉,从此我便入了冯家。
冯堂棣确实如我所想的不待见我,只是低头在桌子前坐了一晚。但他却不如我所想的硬气,第二天给冯母请安后便也牵上了我的手,不似外面传的那般高傲,连过个门槛都需要顿一下等等我。冯母看我穿得朴素,硬让冯堂棣带着我去买了些衣服首饰。冯堂棣在我不注意时买了一个玉镯,他轻轻给我戴上,那玉透亮,便是不用问也知道的贵重。
不久便是回门的日子,再次踏入高府的门,我也有了贵重物品傍身。快到堂前时,一个下人撞在了我的身上,那是姨娘的贴身丫鬟,父亲只是让我快些去换衣裳,冯堂棣留在了堂内。贵重的衣裳湿了,姨娘一如既往的暗讽我,父亲还是那样一言不发。
可我回头想让冯堂棣为我说两句时,他只是低着头。“姨母心疼我没见过好衣裳,那定要好好管教那没长眼的下人,免得下次我再穿着贵重首饰回家时也被这样不长眼的奴才毁了去。”我一句不落的回着,直到父亲咳了一声“此事便过罢,椿儿不得无理。”,声音一出我便瞥见冯堂棣肩膀一紧,还未等我开口回应,却听身边已经传出声音:“岳父大人教训得是,是……我方才没有照顾好椿儿。”我转头看向他,他低着头,喉结上下滚动,我竟再也说不出反驳父亲的话来。
走时冯堂棣还是顿下来等我,我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自顾自走朝前去。后来从下人那听说,冯堂棣是个胆小的主,从小到大谨小慎微,说话也是小声儿的。我一回想,确实如此,不管是见到冯母,还是吩咐下人,声音总是绵绵的,倒是连自个儿的人都不敢护。府里给我派来的下人不少,光贴身伺候的也有三个,一个是陪嫁的蝶儿,一个伶牙利嘴的,是冯母送来的芍药,冯堂棣胆小的话也是她口里传出来的。若是其他人断不敢这样说自家公子,可芍药只比冯堂棣小上几岁,从小便陪着冯堂棣,我曾听到他直呼冯堂棣的名字。
常常站在最边上的是落青,也是冯堂棣给我送来的丫头,落青和他很像,都不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