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桥洞的石壁慢慢站起,腿麻得发颤,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人贩子……什么人贩子?”
苏晴把证件收回去,弯腰捡起刚才被我碰掉的冷馒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盯上你快半个月了,三个男人,开银灰色面包车,每天在你公司楼下晃悠。”她指了指天桥对面的写字楼,“今天本来打算动手,看见你给我磕头,以为认错了人,犹豫的功夫,我们的人就包抄上去了。”
我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想起这阵子总觉得有人跟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原来不是错觉。“可他们为什么盯上我?”
“还在查,可能和你外公有关。”苏晴的目光落在我手里攥皱的纸条上,“你外公让你这么做的?”
我点头,把纸条递过去,指尖还在发颤。她接过纸条看了眼,眉头微蹙:“你外公林建军,是不是二十年前在南城监狱待过?”
这个名字让我愣了下——外公一直让我们叫他“老林”,从没人提过他的全名,更别说坐牢的事。“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们队里的老线人,十年前帮我们端过一个拐卖团伙,后来怕被报复,就断了联系。”苏晴的声音沉了些,“我们也是今天才确认,盯上你的人,就是当年那个团伙的余党,他们找你,是想逼你外公出来。”
风从桥洞吹进来,带着晚秋的凉意,我攥着那张纸条,指节泛白。原来外公不是疯,那些“有人盯着咱家”的胡话,全是真的。他藏了这么多年,连临终前留下的核桃,都是在替我挡灾。
“你先跟我回局里做个笔录,后续我们会安排人保护你。”苏晴掏出手机要拨号,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想起铁盒里剩下的两颗核桃,声音发紧:“我外公……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
苏晴看着我,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他半年前联系过我们队长,说感觉有人在找他,还说要是他不在了,让我们多照看着你,尤其是你二十五岁生日那天。”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桥下车流依旧,可我知道,从磕下那三个头开始,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已经彻底碎了。
3 警局里的过往碎片
警车的鸣笛声渐渐远了,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晃眼,我坐在金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那里还残留着核桃壳的细碎纹路。苏晴坐在对面,褪去破棉袄的她穿了件黑色警服,肩章上的星花在灯光下很显眼。
“你外公没跟你提过‘秃鹫’吗?”她推过来一杯温水,指尖在桌面敲了敲,“二十年前,他就是靠给警方传递‘秃鹫’团伙的消息,才减了刑。”
“秃鹫?”我摇头,脑子里只有外公坐在老胡同门槛上抽烟的样子,他总说“过去的事别问”,原来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的温度没驱散心里的寒意:“他只说过年轻时犯了错,蹲了几年牢。”
苏晴翻开桌上的卷宗,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囚服,眉眼和外公很像,却比我记忆里的他更挺拔,眼神里没有后来的浑浊,倒带着股狠劲。“这是你外公三十八岁时的照片,当时他是‘秃鹫’的外围成员,负责给人贩子望风,后来良心发现,成了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