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顾淮深的声音打断她的恍惚，他递过来一支沉甸甸的万宝龙钢笔。
林知意没有再看条款细节——事实上，在那一千万和母亲的生命面前，任何条款都显得无足轻重。她深吸一口气，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号角。
顾淮深接过她签好的合约，扫了一眼，随手放进抽屉。“很好。陈助理会处理后续事宜。第一笔定金三百万，会在24小时内到你账户。你母亲的医疗团队，明天会有人联系你对接。”
他的效率高得令人咋舌，仿佛只是完成了一笔寻常的采购。
“现在，我们需要明确一些基本规则。”他走回办公桌后，重新坐下，姿态恢复了一贯的疏离，“第一，合约期间，不得与异性发展任何超越普通朋友的关系，维持对彼此‘忠诚’的公众形象。”
“第二，公开场合，你的言行举止需符合‘顾淮深女友’的身份。具体尺度，陈助理会给你一份指南，并有专人对你进行短期培训。”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她，“私下里，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自由和隐私。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彼此卧室。不得探究对方合约范围外的私事。”
林知意默默点头。这些规则冰冷而刻板，却让她奇异地感到一丝安全。明确的界限，好过模糊的暧昧。她需要这笔钱救母亲，仅此而已。至于顾淮深的心，她不想，也不敢去探究。
“我明白，顾先生。我会遵守规则。”
顾淮深对她的态度似乎还算满意。“你目前的住所不适合。明天，搬进我公寓。地址陈助理会给你。你需要尽快适应新的环境。”
离开寰宇大厦时，林知意的手心里全是汗。阳光刺眼，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银行卡里刚刚到账的定金短信提示，和手中那份合约的复印件，又无比真切地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
接下来的两天，像是一场快进的电影。
她辞掉了零散的零工，简单收拾了行李。陈助理效率极高，不仅帮她处理了原租房的退租事宜，还带来了一位形象顾问和一位礼仪老师。她像一个被临时塞进流水线的产品，被快速地进行着包装和改造——从穿搭风格到言谈举止，甚至细微到微笑时嘴角的弧度。
当她拖着简单的行李箱，站在顾淮深位于市中心顶级公寓的门口时，依然有种闯入他人领地的惶惑。
公寓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宽敞、奢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如同它主人的风格。
“你的房间在那边。”顾淮深指了指主卧对面的一间客房，“公共区域你可以自由使用，但保持整洁。我的书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去。”
“好的。”林知意低眉顺眼。
最初的同居生活，平静得如同合租的陌生人。他们作息时间似乎完美错开。顾淮深总是早出晚归，即使偶尔在同一张餐桌吃早餐，也是各自沉默地看着平板电脑或文件。交流仅限于必要的、关于“演出”的细节对接。
林知意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继续接一些线上编剧的活儿，同时等待着顾淮深所谓的“公开亮相”通知。母亲那边，医疗团队已经介入，病情初步稳定，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