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静在一周后被打破。顾淮深提前告知,晚上需要她陪同出席一个私人艺术画廊的开幕酒会。这将是她作为“顾淮深女友”的首次公开亮相。

出发前,形象顾问送来了礼服和首饰。一条香槟色的吊带长裙,款式简洁,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当她有些别扭地走出客房时,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的顾淮深,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很短促,快得让林知意以为是错觉。但那瞬间的凝滞,似乎和平时纯粹的审视有些不同。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还不错。”

酒会星光熠熠,沪上的名流绅仕、艺术名媛云集。当顾淮深挽着林知意出现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闪光灯亮成一片,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林知意紧张得手心冒汗,脸上却努力维持着礼仪老师培训过的、得体而温柔的微笑。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探究的视线——好奇、羡慕、嫉妒,或许还有不屑。

顾淮深的手臂坚实有力,无形中给了她一些支撑。他应对自如,时而与人低声谈笑,时而向旁人介绍她:“林知意,一位非常有才华的编剧。” 他的介绍自然而郑重,丝毫没有敷衍或轻视。

她渐渐放松下来,尝试着融入氛围。期间,一位颇有名气的收藏家与顾淮深交谈时,提到了近期一个热议的艺术现象,顾淮深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林知意:“知意对当代视觉叙事很有研究,或许有不同见解?”

林知意微怔,随即意识到这是他在给她表现的机会。她收敛心神,结合自己编剧的视角,谈了几句关于图像叙事与文学叙事异同的浅见,角度新颖,言之有物,引得那位收藏家连连点头。

顾淮深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插话,但眼神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剧本”顺利地进行。

直到一个略带讥诮的女声响起:“淮深,不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

林知意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宝蓝色晚礼服、明艳照人的女人款款走来。她认得她,苏晚晴,苏家的千金,也是近年来媒体捕风捉影、与顾淮深传过绯闻的对象之一。

苏晚晴的目光像带着细小的钩子,上下打量着林知意,笑容无懈可击,却透着隐隐的敌意:“这位小姐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好像……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吧?”

空气瞬间有些凝滞。周围人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玩味。

林知意的心提了起来。她知道,考验来了。按照她原本的性格,或许会感到难堪和退缩。但此刻,她想起了合约,想起了自己的角色。她不是林知意,她是“顾淮深的女友”。

就在她准备开口,按照培训过的标准答案回应时,顾淮深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揽住了林知意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意味的姿态。然后,他看向苏晚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疏离的笑:

“晚晴,这是知意。”他省略了姓氏,称呼亲昵而自然,“知意不喜欢太喧闹的场合,所以我很少带她出来。” 他语气平淡,却每个字都带着分量,“至于圈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回林知意脸上,眼神里带着一种足以以假乱真的温柔,“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