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侵略气息。
“道歉!”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沉稳威严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或许清欢一人赔罪还不够份量,我何家全府都需要给你的柳姑娘道个歉?”
镇北侯何越负手而立,玄色蟒袍衬得他面色冷峻如铁。他目光如炬地扫过萧楚言紧攥着我手腕的指节,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势让整个宴厅瞬间鸦雀无声。
萧楚言像是骤然被人泼了盆冰水,猛地松开钳制。他环视四周,这才惊觉满座宾客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与鄙夷——他竟然要何家贵女向一个外室道歉,这打的可是何氏一家的脸啊。
一丝罕见的慌乱终于冲破了他被情爱蒙蔽的理智。
14
珍贵妃眼见局势失控,立即端着得体的笑容上前:
“镇北侯这话可说得重了。”她不着痕迹地挡在萧楚言身前,指尖在他袖口轻轻一按,“楚言这孩子就是爱闹,小夫妻间开个玩笑罢了,怎就扯到满门赔罪上去了?”
她转身执起我的手,指尖冰凉:“清欢最是懂事,定然不会与楚言计较的,是不是?”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瞬间把剑拔弩张的场面粉饰成了夫妻趣事。
我垂眸看着贵妃覆在我手背上的指尖,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娘娘说的是。”
在所有人松了口气的瞬间,我轻轻抽回手,话锋陡然一转:在所有人松了口气的瞬间,我轻轻抽回手,话锋陡然一转:
“不过殿下今日这玩笑,倒是让臣妾想起一桩旧事——”
目光倏地投向脸色发白的柳如烟:
“去岁重阳宫宴,柳姑娘也是这般‘不小心’将酒水泼在臣妾裙裾上。当时殿下说,她出身微贱不懂规矩,要臣妾多多包涵。”
我抚过袖口隐约的酒渍,声线清越如玉磬:
“如今看来,不是不懂规矩,是太懂如何破规矩了。”
“何清欢!”萧楚言厉声喝止。
“殿下莫急。”我迎上他惊怒的目光,“既然柳姑娘总学不会端稳酒杯——”
15
随手将案上酒壶往前一推,琉璃壶身在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不若现在就练练。什么时候能跪着斟满九十九杯酒一滴不漏,什么时候再起来。”
满殿死寂中,我含笑望向珍贵妃:“娘娘觉得呢?”
珍贵妃眼底寒光一闪,随即化作雍容浅笑:“既然王妃有心教导,本宫岂有不成全之理?”
她侧首吩咐身后嬷嬷:“桂嬷嬷,带柳姑娘去偏殿好生学着。九十九杯酒,一杯都不许少。”
柳如烟脸色惨白,膝弯刚欲屈下,珍贵妃眼风如刀锋般扫过:“柳姑娘。”
这三个字轻飘飘落下,却让她浑身一颤,僵在原地。两旁的宫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人往殿外拖去。
经过我身侧时,我清晰地看见她眼中翻涌的怨毒,却只是端起茶盏,垂眸轻拂浮沫。
丝竹声适时响起,仿佛方才的闹剧从未发生。
16
萧楚言死死盯着我,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
他攥紧的拳背上青筋暴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何清欢,你很好。”
看着他这副深陷情爱、理智全无的模样,我心底寒意骤生。甲方难缠我见识过,但蠢到他这地步的,着实是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