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柳如烟一眼，仿佛她根本不值得我浪费半分情绪。我只对着萧楚言，说着最冠冕堂皇、却又最戳他心窝子的话。
话，我是说了，具体要不要这个皇家的颜面，那就看萧楚言自己了。
萧楚言的脸色在宫灯映照下倏地沉了下去，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向来温顺隐忍的正妃，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这样的难堪。
“何清欢。“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注意你的身份。“
“臣妾正是在谨守本分。“我抬眼迎上他阴鸷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提醒殿下恪守礼制，本就是正妃职责所在。“
他眼底掠过一丝惊疑，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女子。柳如烟见状，急忙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却被他下意识拂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柳如烟瞬间僵在原地。
“殿下...“她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萧楚言目光扫过柳如烟惨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终究是放在心尖上疼过的人，不忍她在此刻太过难堪。
“先坐下。“他压低声音对柳如烟示意，语气虽冷，却到底给了她一个台阶。
这个细微的回护落在众人眼里，顿时激起更多意味深长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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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柳如烟端着酒杯袅袅起身，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婉笑意行至我面前：“妹妹敬姐姐一杯，多谢姐姐平日照拂。“
在她俯身斟酒的刹那，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腕间刻意的倾斜——
电光火石间，我手腕轻抬，指尖不着痕迹地在她肘关节处一托。
“啊呀！“
那杯琥珀色的琼浆尽数泼洒在她自己嫣红的裙裾上，染开一片狼狈的深渍。
全场目光霎时聚焦于此。
我从容起身，执起自己面前的玉杯，语气温和却清晰可闻：
“柳姑娘连酒杯都端不稳，看来是不胜酒力了。这杯...还是本宫代你饮了吧。“
仰头饮尽时，我瞥见萧楚言骤然暗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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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当即眼圈一红，低头看着自己狼藉的裙摆，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是将受了天大委屈的姿态做足了十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萧楚言。
在满殿寂静的注视下，萧楚言面色沉冷地起身。一步跨至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不容错辨的压迫感，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何清欢。”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地传遍整个宴厅，“向如烟道歉。”
这一刻，满座哗然。
他竟在宗室勋贵面前，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公然逼迫他的正妃低头。
我微微扬起下颌，迎上他冰冷的视线：“若我……不道这个歉呢？”
尾音轻挑，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他莫非真要在这满堂宗亲面前，强压何氏嫡女向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低头？这一巴掌若真的落下，打的便不只是我的脸，更是整个何家的颜面。
思及此，我心底竟隐隐生出几分期待——或许，这会是我挣脱这桩婚姻的最佳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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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言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何清欢！”他猛地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以为仗着何家的势，本王就不敢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