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的爸爸会给她买新衣服。

她的妈妈会抱着她喊“囡囡”。

我就抱着自己,幻想着被爱。

直至大林出现。

他是这些年唯一陪伴,关心,照顾我的朋友。

“谢谢你陪着我。”

“你在跟谁说话?”

门外站着一道人影。

我慌忙低头。

妈妈发现我跟大林说话时,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她不让我跟其他孩子接触,附近也没有叫大林的孩子。

妈妈说我是“神经病”。

爸爸知道后,以为我偷偷出去玩。

他醉醺醺的把我丢在楼道里。

敢跑就打断我的腿。

同幢楼的叔叔阿姨和爸爸争论。

爸爸嫌烦,又把我丢到了阳台上。

我哭着保证“会听话”,“不会跑出去玩”。

我声嘶力竭。

可爸爸还是将我锁在了阳台上。

那个冬天好冷。

阳台比不上楼道。

楼道里虽然有风,可楼道里有纸箱。

我可以垫在身下,能盖在身上。

阳台虽然有衣服挂着,但我不敢用。

那晚。

我望着清冷的月光,在大林的陪伴下数着雪花昏睡。

那之后我便害怕大林被发现,害怕那个冬天的雪花落在身上。

“你在跟谁说话?”

人影再次问起。

我惊慌摇头。

肩膀隐隐作痛。

其实那里有好些年不疼了。

可医生叔叔说里面的东西要取出来,说是为了我好。

···

4.

“你的肩膀怎么了?”

人影坐在床边,向我伸手。

我缩了缩身子,偷偷看向来人。

他戴着眼镜,目光柔和,眼底有说不明的情愫流动。

正是那天送我来医院的大哥哥,林聪,林法医。

我只在住院的第二天见过一面,觉得莫名亲切。

可我不敢多看。

因为妈妈不喜欢我盯着她看。

爸爸会直接上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立刻收回目光,习惯性的道歉。

“为什么道歉?”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低头绞着手,内心不安。

大哥哥坐在床边,也不说话。

进来换药的护士姐姐打破了沉默。

“林法医来了啊,胜楠上月做完手术,还得过两周才能出院呢。”

“手术?什么手术?”

护士姐姐走到床边放下换药盘。

“胜楠肋骨骨裂,肩膀里还有三枚钢针,在肉里长了好些年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受了多少委屈。”

护士姐姐红了眼,温柔的帮我换药。

“对了林法医,我听说胜楠会去你家暂住,有这回事儿吗?”

“你可要好好照顾胜楠啊,这孩子太懂事,吃了太多苦。”

“肋骨断了?”大哥哥突然起身,紧张的问了句,“她肩膀里还有三枚钢针?”

“对啊,问胜楠也不说,还是拍片时发现的。”

我偷偷看了眼护士姐姐,心有愧疚。

不是我不想告诉姐姐,而是妈妈不让我多说。

曾经有妇联的阿姨来家里问了妈妈一些问题。

妈妈以为我在外面多嘴才招来了阿姨。

三根钢针就是给我的教训。

所以我不敢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诉他人。

爸爸妈妈总有手段对付我,和想帮助我的人。

久而久之,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