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爸爸会给她买新衣服。
她的妈妈会抱着她喊“囡囡”。
我就抱着自己,幻想着被爱。
直至大林出现。
他是这些年唯一陪伴,关心,照顾我的朋友。
“谢谢你陪着我。”
“你在跟谁说话?”
门外站着一道人影。
我慌忙低头。
妈妈发现我跟大林说话时,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她不让我跟其他孩子接触,附近也没有叫大林的孩子。
妈妈说我是“神经病”。
爸爸知道后,以为我偷偷出去玩。
他醉醺醺的把我丢在楼道里。
敢跑就打断我的腿。
同幢楼的叔叔阿姨和爸爸争论。
爸爸嫌烦,又把我丢到了阳台上。
我哭着保证“会听话”,“不会跑出去玩”。
我声嘶力竭。
可爸爸还是将我锁在了阳台上。
那个冬天好冷。
阳台比不上楼道。
楼道里虽然有风,可楼道里有纸箱。
我可以垫在身下,能盖在身上。
阳台虽然有衣服挂着,但我不敢用。
那晚。
我望着清冷的月光,在大林的陪伴下数着雪花昏睡。
那之后我便害怕大林被发现,害怕那个冬天的雪花落在身上。
“你在跟谁说话?”
人影再次问起。
我惊慌摇头。
肩膀隐隐作痛。
其实那里有好些年不疼了。
可医生叔叔说里面的东西要取出来,说是为了我好。
···
4.
“你的肩膀怎么了?”
人影坐在床边,向我伸手。
我缩了缩身子,偷偷看向来人。
他戴着眼镜,目光柔和,眼底有说不明的情愫流动。
正是那天送我来医院的大哥哥,林聪,林法医。
我只在住院的第二天见过一面,觉得莫名亲切。
可我不敢多看。
因为妈妈不喜欢我盯着她看。
爸爸会直接上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立刻收回目光,习惯性的道歉。
“为什么道歉?”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低头绞着手,内心不安。
大哥哥坐在床边,也不说话。
进来换药的护士姐姐打破了沉默。
“林法医来了啊,胜楠上月做完手术,还得过两周才能出院呢。”
“手术?什么手术?”
护士姐姐走到床边放下换药盘。
“胜楠肋骨骨裂,肩膀里还有三枚钢针,在肉里长了好些年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受了多少委屈。”
护士姐姐红了眼,温柔的帮我换药。
“对了林法医,我听说胜楠会去你家暂住,有这回事儿吗?”
“你可要好好照顾胜楠啊,这孩子太懂事,吃了太多苦。”
“肋骨断了?”大哥哥突然起身,紧张的问了句,“她肩膀里还有三枚钢针?”
“对啊,问胜楠也不说,还是拍片时发现的。”
我偷偷看了眼护士姐姐,心有愧疚。
不是我不想告诉姐姐,而是妈妈不让我多说。
曾经有妇联的阿姨来家里问了妈妈一些问题。
妈妈以为我在外面多嘴才招来了阿姨。
三根钢针就是给我的教训。
所以我不敢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诉他人。
爸爸妈妈总有手段对付我,和想帮助我的人。
久而久之,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