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钦差坠崖
暴雨如注，冲刷着青石县的盘山古道。沈青辞的乌木马车在泥泞中打滑，车帘被狂风掀起，露出她一身洗得发白的官袍。作为新科进士，她刚接下“钦点巡农御史”的差事，便带着三名随从直奔石田坡——那片传说中“种啥死啥”的绝地，也是吏部尚书亲批的“重点农区”。
“大人，前面就是断魂崖，再走就得绕路了！”车夫勒住缰绳，声音发颤。
沈青辞掀帘望去，崖边雾气弥漫，隐约可见崖底枯枝嶙峋。她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十余名蒙面人举着长刀疾驰而来，刀光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保护大人！”随从拔刀迎上，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惨叫声中，沈青辞被一名随从推下马车，身体撞断崖边矮树，直直坠向深渊。坠落的瞬间，她看见为首的蒙面人腰间系着一块虎头玉佩——那是青石县令周虎臣的信物。
再次睁眼时，沈青辞躺在干草堆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个穿补丁短打的少年正用陶碗喂她喝水，见她醒来，吓得差点摔了碗：“你、你没死？”
“这是哪儿？”沈青辞哑着嗓子问。
“石田坡的窝棚村。”少年挠挠头，“我叫狗剩，昨天在崖下捡柴发现了你。这地方邪门得很，上个月也有个官老爷掉下来，刚救活就被周县令的人抓回去，说是‘通匪畏罪自戕’，砍了！”
沈青辞心头一沉。她摸向怀中，那份关于石田坡土壤改良的奏本还在，只是装官印的锦盒不见了。正说着，窝棚外传来喧哗，狗剩的娘跌跌撞撞跑进来：“不好了，周县令的人来抓流民了！”
沈青辞赶紧躲到柴堆后。透过缝隙，她看见周虎臣穿着蟒纹官袍，正指挥衙役拖拽村民：“圣上拨的粮种全是次品，种下去颗粒无收，你们还敢闹？再闹就按通匪论处！”
“周大人，那粮种明明是你换了差的！”一个白发老人冲上前，却被衙役一脚踹倒。沈青辞认出那是前户部主事陈敬山，三年前因弹劾周虎臣被贬回乡，据说一直在偷偷收集证据。
周虎臣冷笑一声，挥挥手：“把这老东西带回去，给那些刁民做个榜样！”
衙役刚要动手，沈青辞猛地掀翻柴堆冲出去：“住手！”
周虎臣转头见是她，先是一惊，随即假笑道：“沈御史？您不是坠崖身亡了吗？怎么成了流民模样？莫不是与这些刁民勾结，故意欺瞒圣上？”
“周县令少来这套。”沈青辞忍着剧痛站直，“粮种掺假、克扣赈灾款，桩桩件件皆是重罪。我劝你即刻释放村民，回头自首！”
周虎臣脸色骤变，使了个眼色。两名衙役立刻扑上来，却被突然出现的几名猎户拦住。为首的汉子身材魁梧，腰间挂着弓箭：“周大人，窝棚村的人，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谢虎！你敢抗官？”周虎臣又惊又怒。
谢虎冷笑：“我们只认办实事的官。你这蛀虫，早就该收拾了！”
混乱中，沈青辞趁机拉着陈敬山躲进密林。陈敬山喘着气说：“沈御史，周虎臣背后有吏部尚书撑腰，硬拼没用。石田坡其实能种出粮食，只是需要改良土壤的‘火粪法’，可惜我藏的典籍被他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