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总说她不想见我？她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一行行，一字字，全是母亲卑微的恳求和深切的思念。
眼泪，瞬间决堤。
原来，我生病时吃的药，我小时候唯一一个洋娃娃，都不是奶奶省吃俭用买的，而是我妈寄来的。
可奶奶告诉我，那些都是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她骗了我。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冰冷。
3
天一亮，我拿着那封信，双眼通红地冲进了爸妈的房间。
“这信，是真的吗？”
我把信拍在桌上，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林国栋看到信，脸色瞬间变得愤怒又痛苦。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哑声道：“是真的。”
“二十年了，我们不是不想你，我们每年都去乡下找你，可你奶奶……”
我爸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恨。
“她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们拦在村口，今天说你生病了不能见风，明天说你跟同学出去玩了，后天又说……你恨我们，不想见我们。”
我妈王丽红早已泣不成声。
“我们寄过去的钱，她说你不要。我们买的衣服玩具，她说你都扔了。我们以为你真的恨我们入骨，我们……我们不敢再逼你……”
原来，我和父母，都被奶奶一个人耍得团团转。
她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墙，隔开了我们整整二十年。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麻。
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上我的脑海。
“手术费……”
我喃喃自语，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奶奶所在医院的电话。
我告诉护士我是奶奶的孙女，焦急地询问奶奶的病情。
电话那头的护士声音很温柔，她查了一下，告诉我：
“老人家就是普通的肺炎，没什么大碍，住院观察几天就行，最多花一两千块钱。其实昨天就可以出院了，是她自己坚持要多住几天。”
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护士还在继续说：“你奶奶精神好着呢，昨天下午我还看见她跟你弟媳妇在花园里有说有笑的……”
弟媳妇？
林凡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挂掉电话，我浑身冰凉。
重病是假的，三十万手术费是个骗局。
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我抓起外套和那张银行卡，转身就要出门。
“薇薇，你去哪？”我爸妈追上来问。
我回头，看着他们担忧的脸，心中的恨意被一股暖流冲淡了些许。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去医院，揭穿一个骗了我们所有人的大骗子。”
4
我打车赶到医院，远远地，就在花园的长椅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奶奶穿着病号服，但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哪里有半点重病的样子。
她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应该就是护士口中的“弟媳妇”陈月，而另一边，赫然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林凡。
三个人正凑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热烈。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小时候，冬天冷得刺骨，奶奶会把我冻得通红的小手揣进她温暖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