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九十五万贷款,”我放下水杯,看着姜峰,“老公,这笔钱,你觉得该不该给?”
姜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这笔钱,于情于理,都该他们家出。但他更知道,他家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张翠花一辈子的积蓄,都填了姜涛这个无底洞。而他自己的工资,大部分也都被张翠花要去补贴“可怜的弟弟”了。
他们全家,就是一群趴在我身上的水蛭,如今想把我的皮肉都吞下去,却发现崩了牙。
“林晚,你非要这样吗?”姜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我们毕竟是夫妻。”
“夫妻?”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姜峰,我被你妈指着鼻子骂‘不下蛋的母-鸡’的时候,你在哪?她逼我让出房子的时候,你又在哪?现在你跟我谈夫妻感情?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告诉你,今天,这份协议,你们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我拿起笔,在协议的最后,加上了一条。
“第四条:违约责任。若乙方无法在协议签订后三日内支付全部款项(共计一百九十五万元),则本协议自动失效。同时,甲方林晚有权要求乙方及其直系亲属(特指张翠花、姜峰),终身不得踏入该房产半步。若有违反,甲方有权报警处理。”
写完,我把笔“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签吧。签了字,这房子就是你们的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就像看着三个跳梁小丑。
我知道,他们不会签。
但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4
“林晚!你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你是想把我们老姜家往死路上逼啊!”
张翠花看着协议上最后一条,彻底崩溃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把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上辈子我见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每次,姜峰都会心软,然后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
但这一次,我只是冷冷地看着。
姜涛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想去扶他妈,又怕我手里的录音,急得抓耳挠腮,天津话都说不利索了:“妈,您、您别哭了啊……这、这咋整啊……”
姜峰的脸色铁青,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大概从没想过,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温柔顺服的妻子,会变成现在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张翠-花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抽噎噎地看着他。
姜峰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他那自以为是的京片子说:“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你才甘心吗?这房子,我们不要了!行了吧!”
“不要了?”我笑了,“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们当这是菜市场买白菜呢?想买就买,想退就退?”
我站起身,与他对视,气势上丝毫不输。
“姜峰,今天把话挑明了。这房子,你们要么花钱买走,要么就签了这份协议,以后永远别再惦记!没有第三个选项!”
“你别欺人太甚!”姜峰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