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周逊回来,眼里血丝比稻田还红。“金色稻确认是新突变,已申请品种权,代号‘金风1号’。院里愿意合作,提供资金、设备,你出土地,利润四六,你六。”沈青禾把合同推回去:“我七,不然免谈。”周逊咬牙:“六五,最多。”“成交。”两人握手,沈青禾掌心全是茧,像一把锉刀。
当天,省农科院的小货车开进柳条沟,卸下大棚骨架、恒温箱、离心机。村民围观看西洋景,小孩把离心机当陀螺转。沈青禾站在车厢上喊:“从明天起,招工,一天八十,现结!”人群安静三秒,瞬间爆炸。
夜里,她算成本:土地三十四亩,租金一万七;人工四十人,日薪三千二;大棚材料六万;肥料农药三万……账越算越大,像无底洞。她摸出诊断书,在“十个月”后面添一个“?”“阎王,咱们打个商量,再宽限半年。”
施工第十天,赵六顺带着镇上干部来检查,说有人举报她“非法占用农地建实验室”。沈青禾把流转合同、科研合作协议拍他脸上。干部看完,灰溜溜走。赵六顺叹气:“青禾,你树大招风。”“风要来,就让它吹,稻子不招风,长不壮。”
一个月后,三十四亩田全部扣上白色大棚,像一片海洋翻起浪。周逊给她看组培室:玻璃瓶里,金色稻苗在培养基上跳舞。“扩繁二十万株,足够五百亩用种。”沈青禾伸手碰玻璃瓶,指腹冰凉,她却觉得烫。“下一步,找大户订单。”“已经找了,衡丰米业,愿以每公斤一百二十元收购,预付三成。”沈青禾在心里默算:二十万株,可产稻种六万公斤,每公斤一百二十,就是七百二十万。她第一次觉得,十个月原来可以这么长。
夜里,她回到老屋,把癌症确诊书翻出来,对着灯泡看,像看一张旧船票。“妈,我可能暂时走不了了。”说完,她把诊断书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