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翻看检查报告。纸张发出沙沙声。
“所有指标都在正常范围。除了轻微脱水。”
陆文州坐起身。病号服领口露出锁骨。
“我说过我没事。”
医生推了推眼镜。
“医学上,你死亡了七十二小时。现在你坐在这里说话。这不叫没事。”
护士递来一杯水。陆文州接过。他的手很稳。
“我需要出院。”
“我建议留院观察至少...”
“今天就要出院。”
医生看向我。我继续看着窗外。楼下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刚停稳。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必须...”
陆文州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血珠渗出。
“我已经签了出院同意书。”
他下床。打开衣柜。拿出我带来的便服。
医生合上病历本。
“我会把这份报告提交给医学伦理委员会。这是前所未有的案例。”
陆文州系好衬衫扣子。
“随你便。”
他走向门口。经过我身边时停下。
“车钥匙。”
我从包里取出钥匙。金属碰撞发出声响。
他接过钥匙。手指擦过我的手掌。
“你不问什么吗?”
我拿起他的外套。
“车停在B区电梯口。”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我跟着他走出病房。在电梯口,他按下按钮。
“你知道我会醒来。”
电梯数字从1跳到8。
“棺材里放了空气过滤器。你准备的。”
电梯门打开。我们走进去。
“为什么?”
我看着电梯镜面里的他。他的领带没有系好。
“你的领带歪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电梯墙上。呼吸喷在我脸上。
“你早知道我不会死。”
电梯下行。数字从8跳到7。
“说话。”
我抬起另一只手。整理他的领带。手指划过丝绸面料。
“葬礼很贵。我订了最便宜的棺材。木材很薄。”
6楼。5楼。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
“你真是我见过最冷静的女人。”
“这是夸奖?”
电梯到达1楼。门打开。
“警告。”
我们走出医院大门。阳光刺眼。他戴上墨镜。
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地。车窗摇下一半。
3 归家
管家打开门。他的手指在门把上停留太久。
“先生...”
陆文州跨过门槛。大理石地砖映出他的倒影。
“放洗澡水。”
管家看向我。我点头。
女佣站在楼梯旁。她手中的花瓶在晃动。水洒在地毯上。
“对不起...”她蹲下身擦拭。
陆文州走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门厅回响。
我跟着他上楼。在卧室门口,他停下。
“你睡客房。”
我继续走向主卧。他抓住我的手臂。
“我说,你睡客房。”
我看着他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指关节发白。
“我的东西在主卧。”
“让佣人收拾。”
他走进主卧。关门。锁芯转动的声音很响。
我站在走廊上。墙上的挂钟显示下午三点。
女佣端着水盆上楼。她避开我的目光。
“太太...需要我为您准备客房吗?”
“把我的洗漱用品拿出来。”
她低头走进主卧隔壁的浴室。我坐在走廊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