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精神问题”四个字，后背瞬间凉透——王奶奶每次坐在藤椅上晒太阳，说起“儿子”时眼神都有些发直，可我从没往“病”上想，更没敢想，这堵糊着《大众电影》海报的墙里，藏着二十年前的人命。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工作人员临走时补了句：“对了，陈明华死后，他妈妈就失踪了，有人说她跟着儿子去了，也有人说她还躲在房子里……你晚上没听见隔壁有动静？比如敲墙、哭腔？”
我猛地抬头，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前几天夜里，我确实听见隔壁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墙，当时只当是老鼠，现在想来，那声音分明是从人嘴里发出来的，一下一下，像在数着什么。
2 饺子里的泥
当晚我揣着单位发的苹果去102，想探探口风。王奶奶开门时笑得慈祥，蓝布衫洗得发白，可当我问“奶奶，您儿子出差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嘴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眼神却像蒙了层雾，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墙：“你……看见他了？”她的声音飘得厉害，像从墙缝里钻出来的，“他就躲在里面，天天跟我说话，说他不敢出来，怕我逼他……”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回头看——102的墙是老砖墙，墙皮都翘了，露出里面暗黄色的砖面，哪有什么人？我干笑着把苹果往她手里塞：“没看见，您肯定是想儿子了。”匆匆告辞时，我瞥见她藏在门后的右手，攥着个旧铁皮钥匙串，上面挂着的铜钥匙，和我家那把丢了三天的房门钥匙，花纹一模一样。
回到家，我靠在门上，心脏狂跳不止，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用头撞墙，节奏很慢，一下，又一下，直到后半夜才停。那声音和我梦里年轻人撞墙的闷响重叠在一起，让我头皮发麻。
第二天周末，我被敲门声吵醒。门外的王奶奶端着白瓷碗，热气裹着饺子的香味飘过来，可那香味里，总掺着股淡淡的土腥味——和我噩梦醒来时睡裤上的泥，味道一模一样。
“小陈，奶奶包了饺子，你尝尝，是明华最爱吃的白菜猪肉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