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当场摔了酒杯,怒斥。
“先是在露天之地缠绵被众神目睹,如今婚典之上又公然宣淫。”
“本神有时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从前那个端庄知礼的江清宁!”
6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窃语纷纷。
“清宁仙子醒来后确实像变了个人,哪有从前半分温婉?”
“莫非是沉睡太久,伤了神魂?”
“可再怎么伤,也不该如此放浪……”
低语如针,扎入江逾白耳中。
我冷眼旁观,看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江逾白,你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人,根本不是阮清宁。
一旦众神深究,这拙劣的替身必将魂飞魄散。
而我今日才探寻得知,我的神魂与仙骨,早在两年前就已复原。
若他当时愿将我与江念融合,我早已醒来多次。
可他却以救我为名,一次次纵容江念留存,甚至任她反噬我的神魂。
若非我修为深厚先行苏醒,恐怕早已被这蛊虫吸尽魂魄。
此刻,江逾白仍将江念紧紧护在身后,声音沉静。
“清宁当年神魂受损极重,虽侥幸苏醒,如今行事却全凭本心。”
“或许在诸位看来有失体统,但于我而言,恰是她劫后余生,赤诚不改的印证。”
“她便是清宁,是我江逾白明媒正娶的妻子,望诸位莫要再惊扰她。”
此番话语言辞恳切,众神渐露恻隐,席间气氛渐缓。
然而,就在众人举杯欲饮之际。
我轻叩喜杯,在众目睽睽中缓缓现身。
迎上江逾白骤然惊乱的目光。
轻笑道。
“哦?”
“若她是阮清宁,”
“那我又是谁?”
7
大殿内一片死寂。
无数道目光在我与江念之间穿梭。
最终,落在江逾白瞬间惨白的脸上。
他踉跄半步,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双总是沉静的黑眸,此刻天翻地覆。
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更多的,
却是无地自容的恐慌。
“宁……宁宁?”
江念率先惊醒。
她惊叫一声,死死抱住江逾白的手臂。
“夫君,她是假的!”
“是那蛊虫幻化而来毁我们婚典的,你快杀了她!”
她猛地转向众神,声泪俱下地控诉。
“诸位上神明鉴!我才是真正的阮清宁!”
“此人不知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于我!夫君为我聚魂塑骨,最清楚我的神魂气息,他可以作证!”
所有的压力,顷刻给到了江逾白。
我静立原地,看着他。
心底那片被他亲手碾灭的灰烬里,竟可悲地窜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江逾白,解释。
告诉我,这三年种种,皆有苦衷。
告诉我,你从未想过用她取代我。
告诉我,你此刻的震惊与狂喜,并非作伪。
这是我给你,也是给我自己,最后一次微末的奢望。
江逾白的目光在我和江念之间痛苦挣扎,喉结滚动,似要言语。
可就在这时,江念突然踮起脚尖,用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急促低语了一句。
我清晰地看见,江逾白的身躯猛震。
他垂眸,将视线死死锁在江念依旧平坦的小腹,眸色复杂。
最终,他沉默了。
这沉默,如同锐利冰针,彻底刺穿我心底最后那点可笑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