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指向镇东的悦来客栈。
他颔首,目光仍锁在我脸上:"姑娘绣工精湛,不知可否为本相绣一方帕子?三日后我来取。"
不等我拒绝,他已调转马头离去。
我呆立原地,掌心冰凉。他不仅找到了我,还要与我继续纠缠。这方帕子,分明是他设下的又一个圈套。
接下来三天,我如坐针毡。最终还是绣好了他要求的青竹帕子,竹叶挺拔,带着不愿屈服的韧劲。
第三日清晨,他如期而至。仔细端详帕子后,他放下一锭远超过价值的银子。
"大人,这太多了..."
"本相觉得值。"他忽然俯身靠近,气息拂过我耳畔,"这青竹绣得甚好,坚韧不拔,正如姑娘。"
我慌忙后退,心跳如擂鼓。
他直起身,眼中笑意更深:"本相会在镇上小住,日后怕是要多叨扰姑娘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逃不掉的。
果然,自那日后,他就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我在河边洗衣,他在对岸负手而立;我去绣坊交活,他在隔壁茶楼品茗;甚至在我家附近的小巷,也能"偶遇"散步的他。
每次相遇,他都只是点头致意,或简单寒暄。但这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一个月后,我再次收拾行装,逃向更偏远的山村。这一次,我连绣摊都不敢摆,只接些绣活在家做。
然而就在第五天清晨,我推开房门准备打水时,看见了桃树下那道熟悉的身影。
春风拂过,桃花如雨落下。他转过身,目光沉静地望着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又见面了,沈姑娘。"
我手中的水桶"哐当"落地,溅湿了裙摆。望着这个如鬼魅般阴魂不散的男人,内心第一次涌上深深的无力感。
3
我以为谢琢的“阴魂不散”已经是极限,直到太子殷玄宸的聘礼堆满我院子的那天,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那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上午,我刚晾完衣服,正准备回屋绣花。阳光暖融融的,晒得人有些懒倦。然后,锣鼓声就从街口传了过来,越来越响,震得人心慌。
我探头望去,只见一队长得望不到头的人马正朝我家走来。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太监,身后跟着两列护卫,抬着一个个系着红绸的沉甸甸箱子。街坊邻居全都涌了出来。
队伍最终停在了我院门口。我握着还未干透的衣角,手心冰凉。
那太监上前一步,尖细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哪位是沈薇薇沈姑娘?”
我硬着头皮上前福礼:“民女便是。”
他上下打量我,眼神像在估价,嘴角扯出假笑:“咱家是东宫管事孙太监。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向沈姑娘道喜。”
“道喜?”我心头猛跳。
孙太监侧身指向那排红绸箱子:“太子殿下偶闻沈姑娘蕙质兰心,心生仰慕。这些是殿下的一点心意,权作聘礼。殿下有意迎姑娘入东宫,这可是天大的福分!”
话音刚落,护卫们便抬着箱子鱼贯而入,把我本就不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箱子打开,珠光宝气瞬间炸开,剔透的玉器、璀璨的珠宝、流光溢彩的绸缎,还有一匣子晃眼的金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