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陆沉舟最严重的时候还要痛。
起初我并没在意。
老毛病了。陆沉舟胃不好。我常年跟着他饮食不规律。也落下胃病。
直到那天。在超市。
剧痛毫无预兆地袭来。
眼前一黑。
我倒在冰冷的瓷砖上。
最后听见的。是周围人的惊呼。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苏晴？”
医生看着报告。脸色凝重。
“你……家人呢？”
“就我自己。”我笑了笑，“医生，您直说吧。”
他沉默了一下。
“胃癌。晚期。已经转移到淋巴。”
……
后面的话。我听不太清了。
只看到医生的嘴。一张一合。
“……已经转移……”
“……积极治疗的话……”
“……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瘦。苍白。
曾经。这双手。为陆沉舟熬过无数汤药。
现在。它们连抓住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
“大概……还有多久？”我问。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三个月。到半年。”医生眼里带着同情，“如果接受化疗……”
“不用了。”我打断他。
化疗。折腾。掉头发。痛苦。
最后。还是死。
我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医院。
医生递过来纸巾。
我才发现。
原来自己在流泪。
不是怕死。
是突然想起。
上周胃痛时。
陆沉舟还说我矫情。
“晚晚从来不会这样。”他说。
是啊。他的晚晚。
现在正住在我的房间里。
用着我买的餐具。
也许还睡在我睡过的床上。
6
三年前。他最艰难的时候。
陆氏内斗。
他被亲叔叔扫地出门。
所有账户被冻结。
我们住在漏雨的地下室。
他整夜整夜睡不着。
抱着酒瓶。
“晚晚要是看见我这样……”
我打断他：
“你会好起来的。”
我去卖血。
去餐厅洗盘子。
把赚来的钱都给他。
“哪来的？”
他盯着我苍白的脸。
“借的。”
我撒谎。
他信了。
他一直都信。
因为不在乎。
所以从不深究。
有一天我发烧。
差点昏倒在餐厅后厨。
老板好心送我回家。
陆沉舟看见。
冷笑着：
“苏晴，你就这么缺男人？”
我没解释。
那天晚上。
我抱着被子在沙发上哭了一夜。
第二天。
依然早起给他做早饭。
像什么都没发生。
7
再次见到陆沉舟。
是在医院。
他瘦了很多。
躺在病床上。
皮肤蜡黄。
“肾衰竭？”
我看着诊断书。
手指微微发抖。
林晚晚站在床边。
眼睛红肿。
“苏小姐，我们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
“但只有你的肾源匹配。”
她递过来一份协议。
“只要你愿意捐肾，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陆沉舟别过脸。
不看我。
他向来如此。
骄傲得不肯低头。
哪怕快要死了。
我接过协议。
翻到最后一页。
“我同意。”
笔尖在纸上划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