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小姑娘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封面是粉色的,还贴了几张卡通贴纸。她低头写写画画,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狄昰好奇极了,想凑过去看看,又怕被发现,只能在心里猜:是写作业呢?还是记日记啊?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对着本子皱了皱眉,好像遇到了难题,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的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储存粮食的小松鼠。那模样,让狄昰想起自己小时候吃棉花糖的样子,心里软乎乎的。
地铁到站的时候,狄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跟着小姑娘下了车。看着她出了地铁站,往附近的大学宿舍区走,他心里又开始纠结:要不要跟上去呢?跟上去吧,太像坏人了;不跟吧,又担心她出事。正犹豫着,就看见小姑娘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好像在找路。他心里一急,就又跟了上去,结果没注意脚下,差点被路边的石子绊倒,手里的矿泉水都差点掉地上。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 “偶遇” 搭话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他,像只被惹毛的小兔子:“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点警惕,还有点委屈,好像在说 “你是不是坏人”。
狄昰当时就慌了,脑子里的台词全乱了套。本来想说是巧合,结果一张嘴就变成了:“我、我看你长得像我小学同学!” 话一出口他就想抽自己嘴巴 —— 小学同学?人家看模样顶多十七八,他都二十八了,这谎撒得比鞋垫还厚,连他自己都不信。
小姑娘显然也觉得这理由离谱,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叔叔,你小学同学难道是穿越了吗?我今年才十七,你小学同学总不能才这么大吧?” 她这一声 “叔叔” 把狄昰噎得够呛,他赶紧摆着手辩解:“别叫叔叔,我才二十八,叫哥哥就行!我就是…… 就是看你好像不太认识路,怕你走丢了,所以跟着看看。真的,我不是坏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赶紧把身份证掏出来,递到小姑娘面前,“你看,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叫狄昰,住在附近的小区,绝对不是坏人!”
小姑娘眨了眨眼,没接身份证,只是把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笑着说:“我不用看身份证啦,看你样子就不像坏人。我认识路呀,我住前面的舞蹈学院宿舍,就是刚才有点记不清转弯的地方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啦,哥哥。” 她顿了顿,伸出手,“我叫尹青,你呢?”
狄昰看着她递过来的小手,手指纤细,指甲盖修剪得整整齐齐,还透着点淡淡的粉色,赶紧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轻轻握了上去 —— 那手感软乎乎的,像握着团棉花糖,他甚至能感觉到小姑娘手心里的薄汗。“我叫狄昰,狄仁杰的狄,是非的是加个日字头。” 他紧张得舌头都打了结,连自己名字的解释都变得颠三倒四,“就是那个…… 唐朝那个神探狄仁杰的狄,然后昰呢,就是上面一个日,下面一个是,不是很难写的字……”
尹青听着他的解释,忍不住笑了:“狄昰哥哥,我知道这个字,我们老师之前讲过。” 她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瞬间驱散了狄昰心里的紧张。
那天晚上风特别大,还夹着零星的雨点,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尹青缩了缩脖子,把卫衣的帽子拉起来,小声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听妈妈的话,多穿件外套了。今天早上妈妈还说要变天,让我带件薄外套,我嫌麻烦就没带,现在后悔了。” 她说着,还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