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挣扎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冷硬。他将铁牌紧紧攥在手心，起身，走向墙边悬挂的佩刀。
“引导成功。目标人物赵戈忠诚度动摇，叛逆种子已种下。能量剩余：90单位。”
很好。第一步棋，落子了。
我的“视线”转回冷宫。那里的混乱尚未平息，宇文烬状若疯癫，太医被紧急召来，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拒绝承认我的“死亡”，或者说，拒绝承认是他亲手造成了我的“死亡”。他下令封锁消息，对外只称贵妃急病静养，严禁任何人提及“鸩酒”二字。同时，他像疯了一样，命令暗卫搜查整个皇宫，甚至皇城，寻找任何可能与我相关的“踪迹”或“相似之人”。
他无法接受“替身”的彻底消失，尤其是在他以这样一种难堪的方式“失去”之后。这种失去，不是厌弃后的丢弃，而是……失控。是那个一直被他牢牢掌控在掌心、生死皆由他定的玩物，以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方式，反过来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他的疯狂，在夜深人静时变本加厉。他不再去云娘的宫中，而是独自宿在我曾经住过的、如今已空无一物的寝殿。他命令一切保持原样，仿佛我随时会回来。他甚至对着空气说话，时而暴怒，时而哀求。
“阿姊……你回来……”
“不，你不是阿姊……你到底是谁……”
“你给朕出来！朕命令你出来！”
系统面板上，代表宇文烬精神痛苦指数的数值，在85%到95%之间剧烈波动，提供的能量时高时低。他的崩溃，是我力量的源泉。
几天后，系统再次提示：“检索到关键人物：被废黜的翰林侍读，苏文卿。”
“视线”切换。皇城边缘一处破败的院落，青衫洗得发白的年轻文人正在简陋的书房里奋笔疾书。他因半年前上书劝谏宇文烬停止修建奢华离宫、赈济灾民而被罢官夺职。此刻，他写的不是谋求复起的策论，而是记录着各地民不聊生、官员贪腐的札记，字里行间充满了忧愤。
“检测到目标人物苏文卿拥有较强的舆论影响力（潜在）及对现状的极度不满。建议进行初级心智引导，消耗能量：15单位。”
“引导方向：强化其记录、传播‘暴政’信息的决心，暗示其可通过非官方渠道（如民间话本、童谣）散播舆论。”
“执行。”
无形的能量丝线缠绕上苏文卿的笔尖。他写着写着，忽然停笔，抬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君王，还有什么值得维护？他要写的，不该是给自己看的札记，而是该让天下人都看到的“实录”！他重新铺开纸，蘸饱了墨，笔走龙蛇，标题赫然是——《离宫怨》。
“引导成功。目标人物苏文卿行动方向明确，舆论种子已播下。能量剩余：75单位。”
复仇的网，正在悄无声息地织就。我不直接出手，我只是轻轻拨动命运的琴弦，看着那些早已埋下的隐患，在宇文烬自己制造的疯狂与不公中，生根发芽。
而宇文烬，在短暂的疯狂搜寻无果后，将那股无处发泄的暴戾，转向了朝堂。他变得更加多疑，更加残忍。早朝时，一个老臣只因在奏对时咳嗽了一声，便被他认为“心怀怨望”，拖出去廷杖三十。赵戈父亲所在的兵部，因边境战事不利，被他一口气撤换了三名官员，其中就有曾为赵老将军求过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