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8 日,雨。我好像快撑不住了,走路都觉得飘。微波炉里的便当是我偷偷热的,妈妈做的番茄炒蛋,放了两勺糖,跟小时候一样。我不想死,我想回家给妈妈过生日,她下个月就 60 岁了,我还没给她买礼物。”
最后一页画着个便当盒,跟我妈留给我的一模一样,上面也有朵小梅花,旁边写着 “要是能再吃一次妈妈的辣椒酱就好了,要是能再跟妈妈说句话就好了”。
我摸出口袋里的便当盒,冰凉的陶瓷贴着掌心,像我妈生前的手,总那么凉。这盒子是我妈去年生日送我的,她说 “琪琪,以后加班别吃外卖,外卖没营养,妈给你做便当,放你爱吃的番茄炒蛋”,结果我那天加到凌晨三点,连个电话都没打,还跟她说 “妈,我忙,你早点睡”。第二天回家,盒子放在餐桌上,里面的排骨汤还温着,菜凉透了,我妈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给我织的粉色围巾 —— 是我小时候说喜欢的颜色。
我打开盒盖,里面居然有张折叠的纸条,是我妈的字,娟娟秀秀的,跟她平时写的菜谱一样:“琪琪,要是遇到长黑丝的便当,别碰,那是食魂菌,靠吸人的活力魂活,它怕‘家的味道’,你妈妈的便当里有这味道,别让它害了人,也别让自己出事。”
食魂菌?是那个黑色菌丝吗?小张的猝死,就是被它吸了活力魂?
我攥着日记和便当盒,脚步都在抖,沿着走廊往王总的办公室走。他的门没关严,留着条缝,能看见他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个便当盒,正用勺子挖番茄炒蛋吃,吃得满嘴都是油,还哼着歌,一脸得意。
我推开门冲进去,把日记拍在桌上,声音都在抖:“王总,林梅是不是你逼死的?这便当是怎么回事?跟 2020 年的一样!你是不是还在害别人?”
王总手里的勺子 “当啷” 掉在碗里,汤汁溅到他的西装裤上,他脸色瞬间变青,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赶紧把便当往垃圾桶里扔:“林梅是自愿加班,跟我没关系!这便当是楼下便利店买的,你别胡说八道,再乱说话我开除你!”
我眼疾手快,用我妈的便当盒挡住他的手。两个便当盒刚碰到一起,“叮” 的一声脆响,像撞钟一样。王总那个便当里突然冒出黑烟,黑色菌丝像被烫到的虫子一样,从菜里缩回去,钻进盒子缝隙里不见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是我妈的便当盒!有她的气息,有 “家的味道”,能压制食魂菌!
我在茶水间的微波炉旁贴了张便签,是从我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边有点毛,我用彩笔写着:“林姐,我知道你在,我看到你的日记了,我帮你讨公道,也帮你见你妈妈,有话你就告诉我。”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天还没亮透,走廊里的灯是感应灯,我走一步亮一盏,有点吓人。茶水间的门没锁,我推开门,便签还在,上面多了行字,是用铅笔写的,字迹很轻,像是怕被人看见:“15 天加班记录,在档案室第三柜,绿色文件夹,王总改了考勤,把‘被迫加班’改成了‘自愿’。”
我趁王总开早会,溜进档案室。管理员是个老太太,姓刘,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跟林梅认识。她看我翻 2020 年的旧档案,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个保温杯,喝了口茶:“你是找林梅的吧?那姑娘可怜,天天加班到半夜,我好几次凌晨来整理档案,都看见她在茶水间热便当,还跟我说‘刘姨,我妈妈做的菜,你要不要尝尝’,多好的姑娘,怎么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