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圆提供的情报越来越详细：金城武通过加密数字货币构建的商业网络，他手下那些更像企业高管而非古惑仔的团队成员，他与其他势力会面时提出的“合作共赢”方案。一切顺利得令人不安。
“他相信你了吗？”一次在嘈杂夜市掩护下的会面中，我问。
“他相信我们是一类人。”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旁边嬉笑的人群，“在废墟中长大的人。”
我注意到她说“我们”时的微妙语气。这是卧底工作的大忌——开始理解，甚至共情你的目标。
“保持距离，阿圆。记住你是谁。”
“我是谁？”她反问，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冰面下的裂痕，“一个杀手？一个线人？还是你们警方可以随时牺牲、编号‘7’的棋子？”
我无法回答。在这个巨大的游戏里，我们都在扮演某个角色，演得太久，连自己本来的面目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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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火势**
重庆大厦行动前夜，高圆冒险发来一条加密的模糊警告：有陷阱，勿入。
我拿着这条简短的信息，在办公室里踱步至凌晨。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上级的命令很明确：拂晓强攻，必须展示警方力量，震慑所有蠢蠢欲动的势力。高局的电话直接打到我桌上，声音不容置疑：“刘青云，不要因为一个线人的含糊情报就畏首畏尾！专案组等这天等了太久！”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回归在即，各方目光聚焦香港，任何示弱都可能被高层解读为无能。
最终，我采取了折中方案：延迟半小时进攻，调整突击队形，增派外围狙击手。就是这个出于谨慎的决定，在某种程度上救了七个伙计的命，但仍有十七名同僚，永远留在了那栋昏暗、复杂如迷宫的大厦里。
现场如同地狱。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灰尘，刺激着鼻腔。弹壳散落一地，破碎的毒品包装袋像肮脏的雪片。金城武的人早已撤离，巧妙地留下了线索，引诱警方和梁家辉的队伍相互厮杀，他坐收渔利。
古天乐在混乱的善后工作中找到我，脸上带着新鲜的擦伤，制服沾满污渍。
“他算计了所有人，刘SIR。包括你，包括梁家辉，也包括我。”
我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推到残破的墙壁上：“你知道多少？为什么不早说！”
“我知道的，足够让我明白参与进来就是个错误。”他挣脱开，眼神冰冷而疏离，“我们都在他的剧本里，只是角色不同罢了。”
高圆再次通过紧急渠道联系我时，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明明收到了警告。”
“我做了在当时情况下我能做的一切。”这是真话，却听起来像最虚伪的辩解。我甚至无法说服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只有电流的嘶嘶声，然后她说：“他要见你。明天晚上，西区码头，三号废弃仓库。”
我知道这很可能又是一个陷阱，但我还是决定去。因为我开始隐约意识到，要打败金城武，必须先真正理解他，理解他那套危险而充满诱惑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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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对峙**
他独自站在空旷的仓库中央，身后是一面巨大的香港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笔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条，像一张巨大的战略图。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海水咸腥的气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