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回收站的八音盒半夜响时，李然还没当回事 —— 直到她忘自己名字，妈留下的相机拍出血字 “下一个是你”。追着线索去火灾遗址，被烧焦的碎片缠脚，靠妈留下的旧手套才脱困，还找到刻着 “晴” 字的同款八音盒。张叔说妈当年救过这女孩，相机里的视频却拍着 “黑手抓妈”，李然抱着两个八音盒后背发紧：忆灵要的不是她的命，是想让那个叫晴晴的女孩，认回火灾里没救到她的爸爸吧？
李然是被哭声弄醒的。
不是外面的哭声，是店里的。
她开了家旧物回收站，在旧货市场旁边的小巷里，门牌是 “15 号”，月租八百，房租每个月 5 号交，昨天刚凑够钱给房东转过去。靠收旧家具、旧家电糊口，一个月能赚 2500 块，够吃饭，还能攒点给母亲烧纸。
昨晚收的八音盒，现在就摆在收银台上。铁皮的，粉色，上面掉了块漆，露出里面的银色，是个老太太送来的。老太太说 “孙女出国了，不要了”，放下就走，连钱都没要。现在这八音盒正 “叮叮当” 响，调子是《小星星》，可里面混着小女孩的哭声，细细的，像蚊子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李然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走到收银台旁。八音盒没插电，也没人碰，底座都积了灰，怎么会自己响？她拿起八音盒，哭声更清楚了，还能听见有人喊 “妈妈，救我，火好烫”。
“邪门了。” 李然嘀咕着，赶紧把八音盒塞进下面的柜子里，关上门。哭声没了，她松了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旧手套 —— 是母亲的，浅灰色，毛线织的，指尖磨破了两个洞，母亲生前是旧货市场的摊主，总戴这副手套整理旧物，说 “手套能隔脏，还能护着点手”。
18 岁那年，母亲收了个旧相机，黑色的，胶卷相机，说是 “老物件，能拍回忆”。没过三天，母亲就没了，躺在摊位后面的小屋里，脸色发白，警察来了也没查出原因，只把那台相机留给了她。李然不敢碰，用红布包着，放在收银台最里面，平时都用布盖着。
她给每个收来的旧物都贴标签，用马克笔写，贴在显眼处。比如 “旧沙发：有猫抓痕，没记忆，50 块收的”“旧台灯：开关坏了，没记忆，20 块收的”——“没记忆” 是她自己加的，意思是这东西没怪事儿，能放心卖。
可最近一周，收的旧物都不对劲。
前天收了本旧日记，棕色封面，纸页发黄，边缘脆得一折就破。是个中年男人送来的，说 “我爸的，走了之后留着没用”。李然翻开看，里面没写字，却能听见男人的叹息，低低的：“对不起，是我开太快了，没看见红灯。”
李然一怔 —— 这是车祸的记忆！她赶紧找了张黄色标签，写 “旧日记：有车祸记忆，别碰，10 块收的”，贴在封面上，塞进最里面的架子，不敢再动。
昨天收了个旧钟表，圆形的，表盘上的数字掉了两个，指针早就不动了。是个阿姨送来的，说 “老伴儿以前天天看，现在也不用看时间了”。李然想放在门口当摆设，可昨晚半夜，这钟表突然自己走起来，“滴答滴答” 响，指针一直指着 “3 点 15 分”，还能听见女人的哭腔：“为什么不等我，我还没跟你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