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池,”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对一下‘恋爱细节’?以防万一有媒体进行深度采访,或者参加需要分享私人生活的节目。”
于是,在那个我身体脆弱、精神也防线松懈的深夜,我和我的政治死对头兼“丈夫”,开始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编织我们的“恋爱史”。
“第一次意识到对对方有超越同学的感情,是什么时候?”他抛出问题,像个严谨的面试官。
我努力在昏沉的脑子里搜刮:“嗯……大二那场联邦高校辩论赛决赛,我输给了你,你在后台给我递了瓶水,说了句‘打得不错’。”我随口胡诌了一个俗套的情节。
“不对,”他几乎立刻否定,声音平稳,“是我先动的心。大一开学典礼,你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阳光下,像个……耀眼又麻烦的存在。”
我愣住了。不是因为他说他先动心——这明显是剧本需要——而是因为他描述的细节,是真实发生过的。我确实在大一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也确实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
“你……记得?”我有些难以置信。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仿佛这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信息,“所以,第一次心动,定在大一开学典礼,我单方面。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大二下学期,在中央图书馆讨论小组作业后,一起去吃了学校后门的那家越南河粉。”
我们继续往下编。第一次牵手是在拥挤的校际运动会人群里“自然”发生的;第一次约会看电影具体是哪部片子,爆米花是什么口味;第一次接吻是在大学毕业晚会的烟火下……
细节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栩栩如生。房间里安静得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雪松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缠绕在我周围,混合着他身上干净的沐浴露味道,形成一种令人安心又莫名躁动的氛围。我的头晕似乎好了些,但另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悄然滋生。
不知过了多久,药效上来,强烈的困意席卷了我。我支撑不住,意识逐渐模糊,沉沉睡去。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隐约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在我身边躺下,一条手臂轻轻地环过了我的腰,将我往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带了带。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试探和……克制。那清冽的雪松气息更加清晰地将我包裹。
很温暖,很……安全。
我以为,那只是生病脆弱时产生的错觉,一个荒诞却不愿醒来的梦。
第四章
第二天清晨,我在熟悉的床上醒来。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条光带。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枕头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昨晚的一切,从编造恋爱史到那个疑似拥抱,都只是我高烧产生的幻觉。
除了……床头柜上那杯明显是新倒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
我坐起身,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但心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
议会里,我们依旧是不共戴天的政敌。为了一项关乎城市基建的财政预算案,我们在议事厅里争得面红耳赤,言辞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