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老板面色微僵,笑得也没那么好看了。
“这一枚火油钻的确是我拿了,但下一枚会给谁,我不清楚,”夏禹棠说,“想来,他也不清楚。”
“我……”
“倘若我是你,现在就不会想他什么时候会换新人,而是想想,怎么才能不需要等旁人送自己一颗火油钻。言尽于此,玉老板。”
夏禹棠说完便挽起林书瑶的手,朝着等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你不过只是运气好。”
身后传来玉老板难掩不甘的声音。
夏禹棠脚步微顿:“是啊,那怎么办呢?你杀了我,你也不会是夏禹棠。”
林书瑶挽着夏禹棠的胳膊:“好啦,阿棠,别与不相干的人吵,我们回吧。”说着话,她替夏禹棠拉开车门,把她轻轻推了进去。
而后她自己转回头,瞪着玉老板说:“玉老板,你与三公子的琐碎事,找阿棠来讲是什么道理?你不找花心的男人讲道理,偏偏找女人麻烦,是觉着阿棠脾气软好欺负?”
说罢,她轻哼一声,径直上车甩上车门。
“不让我吵,你吵什么?”夏禹棠轻笑着望着气呼呼的林书瑶。
“那不一样,”林书瑶扬着下巴,“妹妹骂兄长的外室,怎么样都是不好听的。”
“你骂她也不好听吧?当心玉老板的戏迷来骂你。”
“他们骂我一句,我就写十篇文章骂回去。”
“好好,为了给林主编省些笔墨,我尽量不与不相干的人吵。”夏禹棠笑着催司机,“开快些,云霞路的空气都混着酒味。”
车子疾驰而去,逃似的驶离云霞路。
……
后半夜便下起了雪,晨起时,积雪已没过脚踝。
夏禹棠去接了林书瑶,二人一道去报社。
报社冷得像雪洞,与外边只差没有飘雪。戴叙白睡在三张凳子拼成的床上,大半张脸都缩在棉袍里,居然还在打呼。
“呀,戴叙白,你怎么又不点炉子?”
林书瑶赶忙生起火,随手拿了个木头镇纸,啪啪两下把戴叙白敲醒。
“怎么?”
戴叙白腾地坐起,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那三把凳子纹丝未动,窄床依旧坚固。
“你说怎么?”林书瑶瞪他,“哪就缺那点煤球了?你也不怕把自己冻死。”
戴叙白抹了把脸,缓过神些,摸索到眼镜戴上后便笑:“我有片瓦挡雪遮风,又有满室书墨入梦,哪怕风寒?”
他抻了个懒腰,随手拿起结了冰碴的茶水灌了一口,这才瞧见门边的夏禹棠。
他也不见局促,抬手挥了两下:“夏小姐早安。”
“戴先生早安。”夏禹棠笑着把门关好,从包里拿出个油纸包,“书瑶说先生必然宿在报社,便给你带了些早饭,先生随便吃些吧。”
“哎,辛苦辛苦。”戴叙白起身接过,见是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刚想咬又放下了,“等我重新泡杯茶来。”
他烧了水,取了茶,分给夏禹棠和林书瑶两杯,自己则凝望着窗外漫天的白,一口包子一口茶,眉头紧锁。
“戴菩萨,你到底有没有收获?”林书瑶催他。
“嗯?哦,”戴叙白回过神,点头后又摇头,“有自然是有的,不过也与没有差别不大——朱茂台没有仓库,他的药,尽数放在他家里。”
林书瑶又震惊又愤怒:“他怎么敢!囤积药物、哄抬药价,还敢把罪证放在家中?他是思量着无人敢管他?”
“的确无人管他。”夏禹棠双手捧着茶杯,“昨晚他去找我三哥,想来是为了阻止医院放药,不过……”
被夏禹柏误会是要卖药的,目的没成,还险些把辛苦积攒的药品一次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