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楚河，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整个星海大学礼堂的喧嚣，被这句话瞬间抽成了真空。
所有的聚光灯，不约而同地从台上转向了礼堂最不起眼的角落，打在我那件T恤上。
我手里还捏着半瓶冰红茶，大脑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站在我面前的，是江影。
艺术系的系花，连续两年的校花榜首，一个活在校园论坛照片里、活在无数男生梦里的名字。
她今天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手里捧着一杯奶茶，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薄汗，看样子是刚刚一路跑过来的。
她就这么站在我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脸上既紧张又期待。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嫉妒的、错愕的、鄙夷的、看好戏的，都汇集在我身上，让我如坐针毡。
我能感觉到我同寝室的胖子在后面死命地掐我大腿，大概是想把我从这个不真实的梦里掐醒。
可江影的眼神那么真诚，真诚到让我无法怀疑。
奶茶的甜香和她身上的香水味混在一起，闻得我有点晕。
我的喉咙干得发紧，所有准备好的拒绝和疑问，在看到她颤抖的睫毛时，都堵在了嗓子眼。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干涩的声音，说了一个字。
“好。”
世界在那一刻重新恢复了喧嚣，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吵闹。
2
礼堂的活动是怎么结束的，我完全没有印象。
记忆的最后一段，是我被江影牵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她的手很软，有点凉，包裹着我因紧张而汗湿的手掌。
我们走在学校的梧桐道上，夜晚的风吹过，送来夏末的燥热。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下一盏路灯下，将它们缩短，重叠。
“你是不是觉得很突然？”江影偏过头问我，她的声音很轻，痒痒地擦过耳朵。
我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赶紧摇了摇头。
她轻笑出声，月光下，她的侧脸轮廓分明，非常好看。
“我观察你很久了。”她慢慢地说，“在图书馆，你总坐在靠窗的第三排，一看就是一下午。在食堂，你总是点最便宜的那个套餐。还有上次，计算机系的编程大赛，你在台上展示你的作品时，眼睛里有光。”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那些我以为无人问津的、平凡甚至有些窘迫的日常，在她的描述里，竟然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们都喜欢我的家世，我的才华，我的脸……”江影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可我只喜欢你，喜欢你看着我时，那份什么都没有，却又想给我全世界的笨拙。”
这句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我心里最自卑也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走到了镜月湖边，湖面平静，倒映着点点星光。
周围很安静，只有偶尔的虫鸣。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江影会站在我身边，对我说这样的话。这比中五百万的彩票还要不真实。
“楚河，”她又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微微发颤，“我……有点冷。”
我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连衣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