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找到那个不存在的‘同伙’。”张律师说,“或者,证明林晚星在撒谎。”
证明她在撒谎?
我苦笑。一个被绑架、差点被烧死的女孩,为什么要撒谎,去诬陷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个动机,无人能解。
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话,是无可辩驳的真相。
“我们申请了精神鉴定。”张律师说,“如果能证明她在经受巨大创伤后,产生了记忆混乱或者应激障碍……”
“她没有。”我打断了他,“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警车上,她的那个眼神,我永远忘不了。那不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会有的眼神。
“江哲,”张律师叹了口气,“你和林晚星,之前认识吗?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
我摇头。
我和林晚星,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而我,是图书馆里最不起眼的那个。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在一节大课上,我坐在她后面。
我甚至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我救她,不是因为她是校花林晚星。而是因为那天,我恰好在图书馆的角落,听到了那个绑匪打电话。我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上林晚星的照片。
我选择了报警,然后偷偷跟了上去。我只是做了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会做的事。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会把我推入地狱。
“没有动机。”张律师在笔记本上写着,“诬陷的动机,和犯罪的动机,我们都找不到。”
“也许……没有动机,就是她的动机。”我喃喃自语。
张律师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也没有答案。
我只是有一种直觉。林晚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和她自己,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
她想得到的,不是钱,也不是报复。
她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一种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的东西。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案子,很快就要开庭。
张律师为我奔走,但收效甚微。他找不到任何对我们有利的证据。那个“同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每天都在想。想那个火场,想她的眼神。
我开始失眠。一闭上眼,就是那片火光,和她那双狂热的眼睛。
我感觉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深渊。一个由她亲手为我挖好的,名为“爱”的深渊。
<h4>4
法庭。
庄严,肃穆,空气凝重。
我穿着囚服,坐在被告席上。旁听席上坐满了人,记者,我的父母,还有她——林晚星的家人。
林晚星今天也来了。她作为原告和证人,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头发披在肩上。她看起来很脆弱,像一朵随时会凋零的花。
法官敲响法槌。庭审开始。
检察官首先陈述案情。他的声音洪亮,逻辑清晰。他描述了我如何“精心策划”了这场绑架,如何“贪婪地”勒索赎金,又如何“丧心病狂地”试图纵火灭口。
在他的描述里,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每当他说到一个关键“罪证”,旁听席上就会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像针一样刺在我身上。
我的父母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我能看到我母亲的肩膀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