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陛下有旨：念及凌霜仙子曾于微时伴驾有功，特赐上品仙晶百颗，九天云锦千匹，即日起，迁居凡界清霄山静修，无天帝诏令，不得再返天界。钦此——”
挽月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掀翻那些玉盒：“伴驾有功？！就这些？！大人您为了陛下，多少次出生入死！当年魔族百万大军围困天界南天门，是您以自身半身仙元为引，强布上古锁魔大阵，才护住了天界根基！陛下初登太子之位，被顽固长老刁难，要受九九八十一道剜心剔骨的雷刑，是您毫不犹豫替他挡下，险些神魂俱灭！如今……如今他就用这些玩意儿来打发您？！他怎能如此凉薄！！”
我一把拉住挽月激动的手腕，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些天兵冷漠的脸，最终落在他们转身离去的、决绝的背影上。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也彻底熄灭了。
我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在凛冽的霜风中显得格外苍凉：“仙晶百颗，云锦千匹……呵呵，倒是比当年在昆仑虚，他为我摘的那些酸涩野果，要金贵得多，也多得多了。”
我弯腰，拾起地上那柄布满裂痕的逐光剑，触手冰凉刺骨。用它支撑着虚软的身体，慢慢站起身，膝盖因长跪而传来阵阵刺痛。
“走吧，挽月。”我望向云阶之下，那茫茫无际的凡尘，“我们……去清霄山。”
2
清霄山，名副其实，地处凡界偏僻荒远之境。山巅终年积雪，寒气缭绕，仙灵之气稀薄得几乎感受不到。
那间唯一的木屋，破败不堪，门窗漏风，连凡间最寻常的寒风都难以抵御。
挽月试图生火取暖，却发现柴房内仅有的些许柴薪，早已被雪水浸透，根本无法点燃。
她蹲在冰冷的灶膛前，终于忍不住，委屈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大人……这哪里是静修，这分明就是流放！是折辱！殿下……陛下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您？！”
我坐在那张吱呀作响、冰冷透骨的木椅上，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逐光剑上深刻的裂痕。
思绪，却飘回了苍玄刚被册立为太子不久的时候。
那时天族内部派系林立，暗流汹涌。有觊觎太子之位的长老，暗中派出了顶尖的杀手，在苍玄前往东海赴宴的归途上进行伏击。
我为了护他周全，在一条昏暗的仙域小巷中，与数名杀手殊死缠斗。
最后，被一柄淬了剧毒的匕首，当胸贯穿。
意识模糊间，我只记得他抱着我，疯了似的将仙元渡给我，嘶吼着让医仙救我。
醒来时，他便守在我的床边，眼底布满血丝，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沙哑却无比认真：“阿霜，你若有事，我便算是得了这三界，坐拥这无上权柄，又还有什么趣味？不如散了这仙元，随你一同去了。”
那时的他，眼中是真真切切的恐慌与深情，那光芒，灼热得几乎能将我融化。
可如今……
入夜后，山间的风雪更紧了。木屋四处漏风，寒气无孔不入。
我裹着那件早已褪色、单薄得可怜的旧仙袍，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依旧冻得瑟瑟发抖，仙元流逝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系统的声音再次准时响起：【仙元消散倒计时：48小时。检测到宿主仙元持续加速流失，已濒临临界点。是否启用紧急修复程序？需消耗剩余全部积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