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冰冷、锐利,像一把手术刀,要将我从里到外剖析个干净。
我坦然地回视他,甚至还对他扯了扯嘴角。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因为久未说话而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你,过来。」
江知夏的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看我。
我没动。
贺时鸣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重复道:「江夫人,我让你过来。」
他加重了「夫人」两个字的读音,充满了讽刺。
我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在他病床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女婿有什么吩咐?」我问得漫不经心。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然后,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留下。」
江知夏猛地抬头:「时鸣?」
贺时鸣看都没看她,依旧盯着我:「从今天起,由你来照顾我。直到我出院。」
空气瞬间凝固。
江知夏的脸色惨白如纸,她颤抖着问:「为什么?时鸣,我可以照顾你,我会照顾好你的!」
贺时鸣终于把视线分给了她一丝,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想看见你哭。」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江知夏的心里。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这就是虐文女主的待遇。
无论她付出多少,在男主眼里,都一文不值。
贺时鸣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江夫人,你有意见?」
「没有。」我答得干脆利落。
留下来,正合我意。
只有近距离接触,我才能找到破局的关键,才能彻底扭转我们全家被炮灰的命运。
贺时鸣似乎对我的顺从很满意,他闭上眼,淡淡道:「你们都出去,我要休息。」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江知夏还想说什么,却被我一把拉住手腕。
「走吧。」我平静地说。
她甩开我的手,用一种混合着失望、愤怒和悲哀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一言不发地冲出了病房。
我知道,我们母女之间,已经产生了巨大的裂痕。
但我不在乎。
只要能让我的孩子们都活下去,背负多少骂名,我都无所谓。
我走出病房,关上门的刹那,回头看了一眼。
病床上,贺时鸣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的探究,比刚才更深了。
3.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贺时鸣的全职护工。
端茶倒水,擦身喂饭,事无巨细。
江知夏每天都会来,但每次都被贺时鸣用各种理由打发走,他甚至不允许她踏进病房。
她只能每天红着眼眶,在门外看我一眼,然后带着满身的失望和怨恨离开。
她大概觉得,我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她的丈夫。
整个医院也流言四起,说江家夫人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对重伤的女婿下手,简直毫无廉耻。
我对此置若罔闻。